他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嗬嗬，有點意思，這上京城裡，可比咱們這戰場上，熱鬨多了。”
崇禎將密奏，遞給了身旁侍立的嶽飛。
嶽飛接過一看，也是神情一愕。
密奏上的內容，簡單又震撼：
“金主完顏亶，聞會寧原兵敗，欲棄城北逃，為太師完顏宗翰所阻，發動兵變，廢黜帝位，囚於宮中，現，宗翰總攬上京軍政大權，緊閉四門，征調民夫，分發武器，似欲……死守孤城。”
“完顏宗翰？他竟然沒跑？”
嶽飛的眉頭，微微蹙起：“此人乃金國開國第一名將，悍勇無雙，如今由他來守城，怕是……會有些麻煩。”
“麻煩？”崇禎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愜意的、如同在看一出好戲的表情。
“鵬舉，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
崇禎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慢悠悠地說道：
“遙想那靖康年間，這完顏宗翰，可是兩度率領十幾萬大軍，兵臨我大宋的東京開封府城下，那時候他是攻城的一方，咱們是守城的一方，吃儘了苦頭。”
想起那段親臨城牆禦敵時光，崇禎現在都有些心有餘悸，險些就沒了。
“現在，風水輪流轉了！”
崇禎放下茶杯，暢然道：“如今咱們成了攻城的一方，而完顏宗翰，卻要學著當年被他恥笑的對手，來當一回守城的‘忠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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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攻守易形了啊！”
崇禎長長地，舒了口氣，隻覺得心中那股穿越而來，積壓了十來年的鬱氣，在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展。
沒有什麼比讓你的敵人，活成他自己曾經最討厭、最鄙視的樣子，更令人感到愉悅的了。
嶽飛聽著皇帝這番“誅心”之言，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他再次意識到，眼前這位陛下，其思維方式，與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截然不同。
“那……陛下，我等下一步，該當如何？”嶽飛躬身問道。
“如何？”崇禎笑了，“當然是，成全他了。”
“傳朕的旨意，我軍各部休整三日，三日後，大軍開拔，兵臨上京城下！攻下此城！”
崇禎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上京會寧府”那幾個字。
“這上京城，不過是女真人建起來的龍興之地，其城防之堅固，人口之眾多，如何能與我大宋經營了百年的東京開封府相提並論？完顏宗翰想守？他拿什麼守？”
“攻下它，不難！”
說到這裡，崇禎卻話鋒一轉，裹了裹身上那件早已換上的、厚厚的紫貂皮大氅，眉頭微微皺起。
“現在，對我們唯一有威脅的，不是城裡的完顏宗翰，而是……這鬼天氣。”
才剛到十月，這北國的天氣，便已經冷得有些出奇了，寒風刺骨，滴水成冰。
崇禎這個在南方待慣了的人，早已有些受不了。
“陛下所言極是。”嶽飛也神情凝重地說道，“我軍將士，半數以上，皆是南方人，極不適應此地嚴寒，如今，許多士兵的手腳，都已生了凍瘡，連握著冰冷的兵器，都覺得是一種煎熬，若戰事拖延下去，一旦入冬，大雪封山，我軍……危矣！”
“所以，”嶽飛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崇禎，一字一句地說道：“此戰，必須，速戰速決！”
“好！”崇禎一拍桌案，“那就速戰速決！”
“朕，倒要看看，是朕的火炮厲害，還是他完顏宗翰的骨頭，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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