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冬,降雪了。
河南府路的一座宅子,聚集了足足三百人。
他們都是一個氏族,“南陽程氏”。
現在他們之中,不少族老都聚攏在一起,正在討論鄖陽府的問題。
“咳咳,具體的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如今襄陽路總管柴肅被殺,朝廷也震動,放權給樞密也先帖木兒大人。
他也發了命令,讓孛羅帖木兒接任了襄陽路總管。
不過隨著阿速軍的到來,這些紅巾賊,也差不多到頭了。
所以,我們必須在這其中,找到重返南陽的機會。
老二去了一趟程毅那邊。好吃好喝的供著,程毅也言辭懇切的希望歸了族譜。雖然他如今是叛賊,但沒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更重要的是,他掌握不住鄖陽的局麵,願意將鄖陽的兵馬交給我們。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程毅的大伯,程大需笑吟吟的對參會的族老們說了一下情況,也道出了他的目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我們還是需要與汴梁路的樞密大人那邊拜了碼頭才行。”也有人提出了想法。
“你說的我又豈能不知?”程大需睨了一眼說話的家夥,看向其他人說,“但前提是,我們能掌控鄖陽。鄖陽不在手中,那可能來得及跟上邊談條件嗎?
所以,我的想法是,挑選一批族人,最好是懂得掌軍的。直接給老二送去,讓老二儘快將鄖陽控製下來。
我可是聽說了,朝廷已經接連給樞密大人發了詔令,讓他用一切辦法,將劉福通鎮壓。
也先帖木兒大人在汴梁路一個多月了,已經給察罕帖木兒、李思齊、答失八都魯他們都冊封了將官之位。
這就是明確表示,朝廷正在收編各地的地主。
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不管漢蒙,都有冊封,何況我們若是能將程毅的兵馬掌握在手中,到時候再打一下襄陽。
不管打不打得下來,這份功,絕對跑不了。”
程大需一點點與眾人剖析如今的形勢,終於是讓那些警惕的族老們,稍稍鬆了一口氣。
“那就這麼做吧。不過這個程毅,也是運道,不僅沒死,還在戰場上被嚇回魂了。”
“老二說了,程毅雖然有怨氣,但他已經安撫下來了。回頭點個頭,讓他將他母親陶氏的遺骸遷入祖墳,之前的事情也就了了。
至於他,還想回來當族長?可能嗎?哪怕他接受了招安,也免不了他從賊的事實。
隻要我們掌握了他的軍隊,到時候他也就沒用了。
收拾起來,不也是易如反掌?
況且,紅巾賊,可掀不了大元朝的天。”
程大需擺了擺手,也做出了保證。
這些族老聽得其中意思,也鬆了一口氣,隻要程毅不能重新當族長就行。
他們可不想被清算。
於是,商量一番,程大需立刻抽調了一百多青壯族人,抓緊時間前往鄖陽接管程毅的軍隊。
……
很快,這樣一百多青壯,帶著家族的希冀,從盧氏入商州,然後從商州南部的荊子口準備南下。
與此同時。
劉繼嗣帶著三百多人,摸到了荊子口附近水寨,看著荊子口的情況,也不免嚇了一跳:“怎麼突然增兵了?情報上不是說,荊子口這邊隻有一百多水兵嗎?”
“是這樣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北方突然出現了一夥人,看起來應該是一個氏族的武裝。我已經命人下去調查來者了,應該馬上就能摸清楚這夥人的來曆。”
正在此時,有人影摸過來,將情報報了上來:“這夥人姓程,是從河南府路來的,化妝成商隊。不過看起來,他們似乎跟荊子口把總熟識,我喬裝成挑夫的時候,正看到他們在酒肆尋歡。”
“程……熟識?”劉繼嗣愣了片刻,想起了什麼問,“我記得,把總姓陶?”
“對,都尉知道?”
劉繼嗣沉吟了一下,讓人從後邊拿來更詳細的情報。
【荊子口把總:陶子誠。
年齡:三十六。
籍貫:陝西行省奉元路興平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