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書房裡，謝沉舟看著監控畫麵裡抱著毛毯蜷成一團的人，指尖在桌麵上敲出輕快的節奏。
他拿起桌上的鋼筆，看著在契約上“不得乾涉私生活”條款旁，某人輕輕畫了個小小的貓爪印。
“有趣。”男人低聲輕笑，極寒雪鬆的信息素裡，第一次染上了絲微甜的暖意。
林硯秋離開時，帶起的風拂動了辦公室門簾的流蘇。
謝沉舟目送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指尖還殘留著方才扶他時觸到的絲綢涼意，以及耳墜蹭過手背的那點冰涼。
他轉回身，才發現辦公桌後的顯示屏還亮著。
屏幕上的沈奕風正對著屏幕擠眉弄眼。
季臨則推了推眼鏡。
他目光落在他空蕩蕩的身側，帶著探究：“人走了？不再留會兒？剛才那反應，倒不像傳聞裡那副怯懦樣子。”
謝沉舟沒接話，伸手將那份簽好的契約婚姻合同收攏，指尖劃過燙金的“謝氏集團”徽標，動作沉穩得像在處理一份普通文件。
屏幕裡的沈奕風卻不肯罷休，敲了敲桌麵笑：“老謝，坦白吧，是不是早就盯上人家了？爬窗那身手，夠敏捷的啊，跟那個玻璃娃娃可是沒有一點兒相同之處。”
季臨輕咳一聲，將話題拉回正題：“說正事，東洲那邊剛傳來消息，北洋區的蘇閆知最近動作頻繁，據說聯合了西華幾個老東西，想動isod的權限，你這邊……”
謝沉舟拉開抽屜，將合同鎖好，金屬鎖芯彈回的輕響打斷了他的話。
“蘇閆知？”他聲線平淡，聽不出情緒，“他手裡那點籌碼，不夠看。”
“話是這麼說，但他背後有顧家撐腰，顧家雖然不是什麼威脅，但是跟個老鼠一樣時不時出來犯個賤，也不是好事。”沈奕風說。
季臨調出一份文件，屏幕上瞬間彈出密密麻麻的數據流，“顧衍最近跟他走得很近，昨天還在私人會所密談了三個小時。聽說顧衍想借著東洲局勢不穩，把蘇閆知的弟弟蘇沐推出來造勢，畢竟蘇沐在oega群體裡口碑不錯，算是眼下不少人盯著的角色。”
沈奕風嗤笑一聲：“顧衍那小子，真以為靠上蘇閆知、捧著蘇沐就能翻天？忘了當年他爹是怎麼被謝沉舟按在地上摩擦的？”
謝沉舟沒理會這調侃，目光落在屏幕裡的數據流上，指尖在窗沿輕輕點了點，節奏均勻得像在給一場無聲的棋局落子：“讓南區負責人盯緊蘇閆知的物流線，他下個月要運的那批‘設備’，扣了。”
“扣？”季臨愣了愣，“那可是北洋區的地界，直接扣貨怕是會激化矛盾。蘇閆知護弟得很，真鬨起來，顧衍說不定會借著蘇沐的名頭煽動輿論。”
“激化才好。”謝沉舟轉回身，淺灰色的瞳孔裡覆著層薄冰，“他想攪渾水，我就給他燒把火。告訴南區，扣貨的時候‘不小心’讓媒體拍到，就說查到這批設備涉嫌走私，牽扯到三年前的軍械案。”od的紅線，蘇閆知沾上邊，顧衍就算想保，也不敢把蘇沐擺出來，畢竟如果蘇沐被爆出來有一個跟軍械走私扯上關係的哥哥，顧家和蘇家的合作還不一定能不能成，說不定蘇沐還會反過來踩蘇閆知一腳，撇清關係。”
蘇閆知算不上是蘇家人，隻不過是蘇家為了保護蘇沐的親哥哥拋出來的一個擋箭牌而已。
畢竟蘇沐的親哥前些年傷到了腺體，已經銷聲匿跡很久了。
“還有顧衍。”謝沉舟補充道，語氣沒什麼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讓他手裡那個新能源項目的環評報告‘出點問題’，拖到他資金鏈斷了為止，給他點小教訓。”
季臨迅速在鍵盤上敲擊，將指令記錄下來，抬頭時看向謝沉舟的目光裡多了點探究：“你今天處理這些倒是比平時乾脆，怎麼，有心事？”
謝沉舟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桌麵，那裡似乎還殘留著林硯秋剛才放下的水杯印記。
他沉默片刻，忽然勾了勾唇角，那抹笑極淡，卻讓眼底的冰意融化了些許。
“沒什麼。”他淡淡道，“隻是覺得，有些事早點解決，省得耽誤彆的事。”
沈奕風捕捉到他話裡的不對勁，湊近屏幕追問：“彆的事？跟剛才那林家小子有關？
你真打算跟他好好過？
彆忘了，他那信息素報告是假的，對你的腺體問題根本沒用。
而且許清彥那邊……他最近總往老宅跑。
說是替謝伯父照看院子，誰不知道他盯著你妻子的位置呢。”
謝沉舟抬眸，目光落在屏幕上，語氣輕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有用沒用，不重要。許清彥？他愛跑就跑，老宅的門檻還沒那麼脆。”
沈奕風咬著紅棗看向謝沉舟，“那什麼重要？”
謝沉舟的視線越過屏幕，“林硯秋最近要去大學報到。”
沈奕風哢嚓一聲咬碎脆棗，“這是重要的事？
還有我就不理解了，林硯秋到底哪裡不對勁，讓你非要跟他結婚不成？”
謝沉舟沉思了一會兒，語氣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電流聲蓋過：“可能是因為......他好看吧。”
他的視線落在了走廊儘頭那抹月白色的身影上，左耳那點紅瑪瑙的光似乎還在眼前晃動。
跟貓尾巴似的。
沈奕風：“……”
季臨：“……”
屏幕裡的兩人再次卡殼，沈奕風手裡的筆“啪嗒”掉在地上，季臨推眼鏡的動作都僵了。
“不是，謝沉舟你瘋了？”沈奕風的聲音拔高了八度。
他頓了頓繼續說，“為了一張臉，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管了？當年為了找匹配的信息素，你遭了多少罪忘了？
許清彥盯得那麼緊，蘇閆知和顧衍又在背後搞事。你這時候跟林家小子扯在一起，不是給他們遞刀子嗎？”
畢竟謝沉舟這麼多年來可沒有一個軟肋，現下要是跟林硯秋結婚，就他那個小身板在這局勢裡肯定被撕的魂魄都不剩。
就算謝沉舟有能力護住林硯秋，但是根本沒必要啊。
謝沉舟沒解釋，隻是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沒壓下心底那點莫名的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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