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彥站在原地,看著這刺眼至極的一幕——
謝沉舟旁若無人地喂著懷中的林硯秋,動作專注而自然;
林硯秋乖巧地依偎著,享受著這份獨一無二的寵溺;
沈奕風端著酒杯,看著他們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看好戲的笑容;
連一直沉默的季臨,金絲眼鏡後的目光也帶著一絲深意掃過這邊。
許清彥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小醜。
他精心策劃的靠近。
他視為重要紐帶的文件。
他試圖建立的工作默契。
在林硯秋一個任性的要求麵前。
在謝沉舟一句輕描淡寫的“小孩調皮”麵前,被碾得粉碎。
許清彥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潤,但眼底深處卻飛快地掠過一絲陰霾。
他看向林硯秋,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仿佛關心後輩的“疑惑”:“硯秋?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試圖將林硯秋這明顯“不合時宜”的舉動歸結為身體不適,暗示他不懂事。
林硯秋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他隻是微微仰起臉,那雙清亮的眸子迎上謝沉舟審視的目光。
裡麵沒有絲毫歉意,反而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挑釁般的無辜。
林硯秋甚至還輕輕晃了晃被謝沉舟禁錮著的腰肢,像一隻被主人忽略了而鬨脾氣的小貓。
謝沉舟隻垂眸掃了文件上許清彥指點的位置幾秒鐘,目光銳利如鷹隼。
他甚至沒有細看那串具體的數字,在掠過文件的瞬間,餘光卻無比清晰地捕捉到了懷中人那冰冷刺骨掃視許清彥的眼神。
以及許清彥那帶著強烈暗示意味、不斷靠近的親近姿態。
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猛地攫住了他,比剛才更甚。
這煩躁不僅僅源於被打擾。
更源於許清彥對林硯秋那明目張膽的忽視和排擠。
以及林硯秋那無聲卻尖銳的、帶著占有欲的反擊。
下一秒。
在許清彥帶著殷切期待的目光中。
謝沉舟的聲音低沉冰冷,沒有絲毫溫度,像西伯利亞冰原上刮過的寒風,瞬間凍結了許清彥臉上的笑容,“文件中的細節,留到明天會上討論,預案讓季臨的團隊準備。”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謝沉舟直接點出了季臨的名字,將問題精準地推回了它原本該歸屬的領域——
季臨作為核心項目負責人,擁有最高的決策和執行權。
這無形中再次強調了季臨的地位,也徹底否定了許清彥此刻“越俎代庖”的親近和他試圖建立的“兩人小團體”氛圍。
謝沉舟等林硯秋抬手推了推他的手腕,這才放下了盛著蛋糕的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