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引人注目的是。
林寰高挺鼻梁的左側鼻尖上,竟有一顆極其微小的、鮮紅欲滴的痣。
這一點紅,如同無瑕雪地裡驟然落下的血珠,又似精密儀器上唯一的異常指示燈、
在他整體冰冷禁欲的氣質中平添了一分詭譎而莫測的妖異感。
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並未刻意釋放信息素。
一股無形卻磅礴厚重的壓迫感便已彌漫開來,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感知之上。
那並非謝沉舟雪鬆信息素那種冷冽中帶著守護與占有意味的壓迫。
而更像是某種稀有、冰冷、帶著絕對秩序感與至高權威的金屬質感。
廣袤、沉默而古老,如同亙古不變的暗夜星辰,冰冷地審視著視野內的一切。
林寰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緩緩掃過客廳華美卻略顯刻板的陳設。
最終精準地落在剛剛進來的兩人身上。
重點在謝沉舟護在林硯秋腰側的手臂上一頓。
隨即對上林硯秋審視的視線。
林寰那雙與林硯秋極為相似的藍色眼眸,此刻卻深邃得如同不可見底的寒潭。
他沒有開口,等待對方先行示意的姿態本身,便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
謝沉舟無視了這股幾乎凝成實質的壓迫感,護著林硯秋在主位沙發坐下,自己則坐在他身旁,姿態從容。
並未因對方突如其來的身份和強大的氣場而有絲毫示弱。
兩個頂級apha的無形氣場在寬敞的客廳裡無聲碰撞、對峙,空氣壓抑得幾乎令人窒息。
短暫的、令人神經緊繃的沉默之後。
林寰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聲線堪稱完美,每一個字都像經過最精密的計算而後吐出。
林寰清晰地砸在寂靜的空氣裡:“謝總。”
他看向謝沉舟,眼神銳利如淬冰的刀鋒,開門見山,沒有任何寒暄客套,“我弟弟交給你,就是讓他三天兩頭進醫院、遭遇不明不白的車禍的?”
他的話語直切核心,言辭犀利如刀,毫不留情。
“連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林寰微微向前傾身,那股冷冽金屬般的壓迫感隨之驟然增強。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謝家就是這樣的門第和能耐?”
最後,林寰冰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拋出了一句足以讓任何聯姻對象及其家族心驚膽戰的話:“若謝總能力僅止於此,那麼在我看來,這樁婚姻是否有繼續存續的必要,我需要重新評估了。”
謝沉舟的麵色幾不可察地沉了沉。
但apha與生俱來的領地意識與防禦本能。
在對上林寰那雙冰冷審視的藍眸時,被強行壓了下去。
他敏銳地捕捉到對方言辭間毫不作偽的關切——
那是一種源於血脈親緣的、近乎本能的保護欲。
儘管披著咄咄逼人的外衣。
出於對林硯秋這位“兄長”身份的尊重。
更因對方指責的核心正是他自己日夜煎熬的痛處與失職。
謝沉舟沒有讓任何一絲被冒犯的情緒泄露。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冰灰色的眼眸迎上林寰的視線,態度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鄭重。
“大哥,”謝沉舟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重量,“這次的確是我的疏忽,才讓秋秋身陷險境,這是我的過錯,我無可辯駁,也絕不會尋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