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的某一天,
一封來自季臨的加密文件,打破了維島表麵上的平靜。
文件裡附帶著一份複雜的能量解析報告,以及——
一封源自林硯秋留在那條送給江雪眠的項鏈中的、堪稱遺書的信息。
【我知道,江雪眠,季臨,你們是很厲害的人,終有一天會發現我存在這裡的秘密。】
謝沉舟坐在書房裡,窗外依舊是永凍的寒冬。
維島地處熱帶,卻偏偏冬雪連綿不絕。
他指尖顫抖地點開了那封信。
林硯秋那清冷又仿佛帶著笑意的聲音,似乎透過文字,在他耳邊響起。
【不要因為我的離開過度悲傷,也請你們讓謝沉舟好好照顧那個孩子。
我還沒看過他的模樣,不過想必長得一定很好看。
我用謝沉舟的基因創造他的時候,就想過以後的他會有多漂亮。】
謝沉舟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驟然困難。
【以前的我沒有多少情感,黑暗是我生活的常態。
來了這世界之後,遇見謝沉舟。
算是我的幸運,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他一定會陪我。
但我離開是為了讓他長命百歲,那不是我想看到的場麵。
所以我自私的用孩子困住謝沉舟。
你們幫幫我,不要讓我的孩子失去另一個父親。】
淚水模糊了視線,謝沉舟死死咬住牙關。
【謝沉舟,我知道他們會把這封信給你看,也希望你能原諒我。
——自私的林硯秋存。】
謝沉舟拽著信件的手握緊。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輕輕推開,感受到父親信息素逸散林鬨鬨——這是謝沉舟給他起的小名。
他再次哭個不停,管家將他抱了過來。
謝沉舟從管家的手中接過小孩,驀地聽見懷裡的林鬨鬨口齒不清地喊著:“pa..pa.....”
謝沉舟猛地閉上眼,將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
他臉上冰冷的金屬止咬器,因為他情緒的劇烈波動而自動調節,細微的針尖再次刺入後頸的腺體,注入強效抑製劑,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試圖壓製那因極致思念和痛苦而蠢蠢欲動的信息素。
自從林硯秋離開。
他的易感期就徹底紊亂,演化成了一種醫學上極為罕見的“易感期分離症”,對伴侶信息素的渴求變成了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痼疾。
甚至進一步演化出一種難以啟齒的、身體上的癮。
這冰冷的止咬器,既是為了防止他在失控時傷害他人,也是他自我懲罰和強製冷靜的刑具。
然而,這些生理上的痛楚,與失去林硯秋的痛苦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
他迅速將信件加密保存到一個隻有他自己能訪問的私密空間,仿佛那是林硯秋留下的最後聖物。
謝沉舟從書桌上拿起林硯秋留下的小雲團的玩具塞給林鬨鬨。
林鬨鬨立刻咯咯笑著,小手好奇地去抓他手上小玩具。
“鬨鬨……”謝沉舟將兒子緊緊抱在懷裡,感受著那小小身體傳來的溫暖和生命力。
又是一年過去。
林鬨鬨長大了不少,活潑好動,那張結合了謝沉舟的冷峻輪廓和林硯秋的精致五官的小臉,愈發顯得漂亮奪目。
在趙屹珩和季臨多次溝通,以及考慮到鬨鬨以後的社交需求後。
謝沉舟終於決定離開維島,返回海城。
重返權力中心的謝沉舟,比以往更加冷漠,周身縈繞的低氣壓和那幾乎化為實質的寒意,讓所有試圖靠近的人都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