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if謝沉舟幼兒時期遇見林硯秋】
夜色深沉,冰冷的雨點密集地敲打著謝家老宅古樸的飛簷和窗欞,發出連綿不絕的、令人心煩意亂的聲響。
整座宅邸仿佛一頭蟄伏在雨幕中的巨獸,宏偉、森嚴,卻缺乏生機。
八歲的謝沉舟剛剛結束長達四個小時的家族繼承人必修課程——
涵蓋了星際金融、帝國律法以及基礎格鬥理論。
他穿著剪裁合體、麵料昂貴的深色小西裝,背脊挺得筆直,獨自一人走在空曠得能聽見自己腳步回聲的回廊裡。
傭人們見到他,無不停下腳步,恭敬地垂首行禮,喚一聲“小少爺”。
但那恭敬背後是公式化的疏離,如同這宅邸裡冰冷的廊柱和大理石地麵。
謝沉舟沒有回應,冰灰色的眼眸裡是與年齡不符的沉寂,隻是邁著規律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間方向。
途經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時,他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看著窗外被雨水模糊的世界。
雨滴順著玻璃蜿蜒滑落,像一道道淚痕。
一種難以言喻的、啃噬心靈的孤獨感,在這樣一個雨夜,變得格外清晰和沉重。
他擁有的很多,但真正屬於他的,似乎什麼都沒有。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眼角餘光瞥見窗外後花園的灌木叢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道小小的、顏色混雜的身影如同失控的“閃電”,猛地從灌木叢裡跌了出來,重重摔在濕滑的鵝卵石小徑上,發出一聲細微到幾乎被雨聲淹沒的哀鳴。
那是一隻……貓?
謝沉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謝家老規矩嚴苛,從不允許飼養任何寵物,認為那會玩物喪誌,分散繼承人的注意力。
他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這種小生物。
鬼使神差地,他沒有呼喚傭人,而是輕輕推開了通往花園的側門。
冰冷的雨絲夾雜著風立刻撲了他一臉。
他快步走到那隻小東西旁邊,蹲下身。
那是一隻非常小的三花貓,渾身毛發被雨水徹底打濕,緊緊貼在瘦小的身體上,顯得更加孱弱不堪。
它瑟瑟發抖地蜷縮著,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左耳尖上,有一小撮極其對稱、如同被精心點染過的紅色毛發,在廊燈昏暗的光線下,像一小簇倔強燃燒的火焰。
就在謝沉舟打量它的時候,小貓似乎感受到了注視,艱難地抬起頭。
一瞬間,謝沉舟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不是普通貓科動物懵懂或驚恐的眼神。
小貓圓溜溜的貓眼裡,瞳孔在光線下微微收縮,裡麵盛滿了顯而易見的虛弱。
但更深處的,是一種充滿靈性的、甚至帶著一絲人性化祈求的光彩。
它看著謝沉舟,細微地“咪嗚”了一聲,聲音氣若遊絲,卻像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搔刮了一下小謝沉舟冰冷的心房。
心臟,毫無預兆地劇烈跳動起來。
帶走它。
一個清晰而衝動的念頭猛地竄入腦海,如此強烈,甚至蓋過了多年被灌輸的“規矩”。
這是謝沉舟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明確地想要擁有某樣東西,不僅僅是作為繼承人的擁有,而是……純粹的,屬於他謝沉舟自己的。
他飛快地掃視了一眼四周,確認無人注意。
然後,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動作有些笨拙卻又異常迅速地將那隻濕透了的、冰冷的小身體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