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舟小心翼翼地藏進自己寬大的、帶著體溫的校服外套裡麵,緊緊捂在胸前。
小貓在他懷裡極輕地顫抖了一下,但沒有掙紮,隻是尋著熱源,又微弱地“咪”了一聲,細弱的爪子無意識地勾住了他內裡襯衫的布料。
懷中那一點微小的重量和冰冷的濕意,卻像一塊投入冰湖的石子,在謝沉舟心裡激起了巨大的漣漪。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咚咚”狂跳,不僅僅是因為這“出格”的行為,更因為一種奇異的、被需要和被依賴的感覺。
他用手臂在外套外側微微攏緊,確保小貓不會被發現,然後維持著表麵的鎮定,步伐卻比平時稍快地走向自己的臥室區域。
他的私人臥室,是這冰冷宅邸裡唯一完全屬於他的空間。
關上厚重的房門,將外界的雨聲和冰冷徹底隔絕。
謝沉舟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覺到後背出了一層薄汗。
他走到房間中央,動作輕柔地將懷裡的小東西掏出來。
小貓一接觸到空氣,又冷得縮了一下。
謝沉舟立刻把它放到柔軟的地毯上,自己則轉身,有些手忙腳亂地翻找。
他記得晚上送來的點心裡有搭配的、未曾動過的小份牛奶。
他倒了一些在一個小巧的陶瓷碟子裡,又從一個備用的枕頭裡扯出些柔軟的填充棉,臨時做了個簡陋的小窩。
他把牛奶碟子推到小貓麵前。
小家夥先是警惕地嗅了嗅,隨即仿佛被本能驅使,立刻湊上去,伸出粉色的小舌頭,狼吞虎咽地舔舐起來,發出細碎的“吧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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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它急切進食的樣子,謝沉舟冰灰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他蹲在旁邊,安靜地看著,直到小貓把碟子裡的牛奶舔得乾乾淨淨,意猶未儘地抬起小腦袋,那雙靈動的貓眼似乎比剛才有神采了一些。
它看了看謝沉舟,試探性地、腳步還有些虛浮地朝他走了兩步,然後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輕蹭了蹭他放在膝蓋上的手背。
一種溫熱的、柔軟的、帶著細微癢意的觸感,從手背瞬間傳遍全身。
謝沉舟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猶豫了一下,他伸出略顯稚嫩卻已初顯修長的手指,極其輕柔地,碰了碰小貓濕漉漉的後背。
小家夥沒有躲閃,反而發出了極其微弱的、代表舒適的“咕嚕”聲。
這一刻,某種堅冰一樣的外殼,仿佛裂開了一道縫隙。
夜深了,雨還在下。
謝沉舟破例沒有在固定時間熄燈睡覺。
他洗漱完畢,換上乾淨的睡衣,看著那個臨時小窩裡似乎已經睡熟的小貓,猶豫了片刻。
最終,他做出了第二個“出格”的決定。
他輕輕掀開自己柔軟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將那隻蜷縮成一團的小毛球捧了起來,放進了自己被窩裡,就在枕頭的旁邊。
小貓在溫暖的環境中動了動,無意識地靠攏過來,貼著他的手臂。
小小的、溫熱的身軀一起一伏,規律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謝沉舟側躺著,用自己尚且單薄卻堅定的手臂,虛虛地圈住這團溫暖。
房間裡隻留了一盞昏暗的壁燈,柔和的光線勾勒出小貓安靜的睡顏,那撮左耳上的紅毛像個秘密的印記。
他低下頭,嘴唇幾乎貼在小貓毛茸茸的頭頂,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氣音,鄭重地、如同立誓般低語:
“彆怕。”
“我會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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