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門滑開的瞬間,時間像被卡在齒輪裡。連廊內外的屍潮同時頓住,渾濁的眼睛齊刷刷鎖定過來——那目光裡沒有瘋狂,隻有冰冷的貪婪,像餓了半個世紀的狼,盯著落入陷阱的獵物。穿破西裝的低語者喉嚨裡滾出“嗬嗬”聲,嘴角的涎水順著下巴滴落,沾在門把手上,帶著一種近乎“得意”的震顫——它做到了,它打開了這扇“獵門”。
“退!找掩體!”雷烈的咆哮像炸雷,撕破了死寂。他猛地向後撞去,肩膀頂在兩個撲來的低語者胸口,發出悶響“咚”的一聲,像撞在裝滿沙子的麻袋上。同時警棍橫掃,“嘩啦”一聲砸在旁邊的礦泉水貨架上——數百個塑料瓶傾瀉而下,有的摔在地上炸開,水流在血跡裡漫開,形成一片滑膩的障礙區;有的滾得滿地都是,撞出清脆的“噠噠”聲,衝在最前麵的喪屍踩在上麵,瞬間失去平衡,摔成一團,憤怒的嘶吼混著瓶子的碰撞聲,暫時擋住了合圍的腳步。
陳暮的反應快得像條件反射,一把拽過嚇呆的李婉和小張,躲到倒在地上的金屬文件櫃後。文件櫃的鐵皮被之前的血濺得發黑,冰涼的觸感透過襯衫滲進來,李婉的手死死抓著陳暮的袖口,指尖冰涼得像塊冰;小張靠在櫃壁上,嘴唇哆嗦著,反複念叨:“完了……完了……”
陳暮的心臟在胸腔裡撞得生疼,卻強迫自己盯著連廊對麵——那個穿白大褂的身影還在!林薇站在b座入口旁,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正朝著他們的方向比劃,嘴唇快速開合,像在喊什麼,可聲音全被屍潮的嘶吼和玻璃門的滑動聲吞沒,隻留下模糊的口型。
連廊上方?陳暮下意識抬頭——鋼結構穹頂像巨大的鐵骨架,上麵纏著密密麻麻的ed燈帶,通風管道的鐵皮鏽跡斑斑,像老人皸裂的皮膚。就在這時,林薇突然舉起平板電腦,屏幕對準穹頂某處,一道藍白色的電弧瞬間炸開!
“滋啦——!”
電弧像活過來的蛇,竄過燈帶,“砰”的一聲,一串ed燈珠炸裂,火花濺在鋼結構上,發出“滋滋”的輕響,落在地上還在不停閃爍。可這不是目的——靠近b座的通風管道蓋板突然被從內部彈開,一股黃色煙霧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帶著刺鼻的腥臭,混著類似消毒水的味道,瞬間漫滿了連廊。
煙霧的效果快得驚人。連廊裡的低語者最先有反應,動作突然變得遲滯,像被灌了鉛,有的在原地打轉,爪子在空氣中胡亂的抓著;有的撞在玻璃上,發出“砰砰”的悶響;喉嚨裡的嘶吼變了調,像被掐住的破風箱,滿是痛苦的混亂——這煙霧竟壓過了它們對活人的渴望,成了最烈的“毒藥”。
“是林薇!她在幫我們!”陳暮瞬間明白過來,一把拉起還在發愣的兩人,“快衝!煙霧撐不了多久!”
“跟我上!”雷烈的吼聲裡帶著疲憊,卻依舊狠勁十足。他踩著滿地的礦泉水瓶,警棍開路,不再糾纏,而是用儘全力將擋路的低語者往旁邊撞——那些被煙霧乾擾的喪屍像沒了骨頭,一撞就倒,卻還在地上掙紮著抓他的褲腿。陳暮跟在後麵,一隻手護著李婉的後背,另一隻手用撬棍撥開伸過來的爪子;小張跟在最後,不小心吸入一口煙霧,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鼻涕一起流,卻死死攥著拖把杆,不敢落下半步。
能見度不足五米,黃色煙霧裹著血腥味,嗆得人肺疼。腳下不時踩到軟綿綿的肢體,或者滑膩的血水,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連廊不過二十多米,卻漫長得像跨越生死的鴻溝——他們能看到林薇的身影越來越近,可身後a座的屍潮已經衝破了礦泉水障礙,正踩著同伴的身體追過來。
就在快到連廊中段時,異變再次撕開希望——那個穿破西裝的低語者,雖然也被煙霧熏得動作遲緩,渾濁的眼睛裡卻閃過一絲極亮的“算計”。它沒有像其他喪屍那樣亂撞,而是猛地伸出手,抓住旁邊一個普通喪屍的胳膊,用力將它推向裸露的、還在冒火花的燈帶!
“劈啪!”
電火花瞬間竄上那隻喪屍的身體,它像被抽了筋的木偶,猛地弓成蝦米,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焦黑,焦糊味混著煙霧散開來。周圍幾隻被煙霧乾擾的喪屍聞到味,瞬間忘了追人,瘋了一樣撲上去,對著那具冒煙的屍體啃咬起來——它們竟在同類相食!而那道“屍牆”,恰好堵死了陳暮他們的去路。
“媽的!這東西會用計!”雷烈目眥欲裂,警棍揮得更狠,卻被啃食的屍群擋住,每砸倒一個,後麵的立刻補上來。陳暮的頭皮發麻,手指攥緊撬棍——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有智力”,而是能根據現場情況製定策略,比任何普通喪屍都可怕!
“這邊!快!”林薇的聲音終於穿透了混亂,她指著b座入口旁一扇不起眼的小門,門楣上寫著“設備檢修”,門虛掩著,裡麵透出幽綠的應急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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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猶豫了!雷烈深吸一口氣,爆發出最後的力氣,警棍對著屍群最密集的地方猛砸,硬生生砸出一個缺口,血腥味混著焦糊味濺了他一臉。陳暮趁機拉著李婉和小張衝過去,撬棍狠狠砸在一隻撲向小張的喪屍頭上,黑紅色的血濺在他的襯衫上,黏膩得像膠水。
就在小張的腳剛要跨進小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嘯叫——那個西裝低語者發現了獵物要逃!它猛地從地上抓起一個金屬煙灰缸,手臂發力,煙灰缸像炮彈一樣飛過來,目標不是人,而是門旁牆壁上的紅色按鈕——消防警報按鈕!
“砰!”
煙灰缸精準砸中按鈕,紅色的按鈕陷進去一半。下一秒,刺耳的火警鈴聲瞬間炸開,像沒上油的鋸條在耳邊拉鋸,連通道裡的應急燈都跟著閃爍起來,蓋過了所有的嘶吼和碰撞聲。
“快進來!”林薇的臉瞬間慘白,手指冰涼卻力氣驚人,一把將落在最後的小張拽了進來,然後死死關上厚重的金屬門,“哢噠”一聲落下內鎖。
門內瞬間安靜了些,可警鈴聲還像幽靈一樣穿透門板,在狹窄的通道裡回蕩。應急燈的幽綠光線下,五個人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劇烈地喘息著——雷烈的警棍拄在地上,肩膀劇烈起伏,額頭上的汗混著血,順著臉頰往下淌;李婉的手還在抖,懷裡緊緊抱著從儲物區帶出來的半瓶水;小張蹲在地上,還在咳嗽,眼淚把臉上的血汙衝得一道一道的;林薇靠在門上,平板電腦抱在懷裡,屏幕的微光映著她凝重的側臉。
陳暮剛想開口問什麼,林薇卻先抬了頭,目光掃過四人,最後落在雷烈的保安製服上,警惕像針一樣紮在眼神裡:“你們是誰?怎麼收到我短信的?”她的聲音還帶著急促的後怕,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靜。
“陳暮。”陳暮晃了晃沒信號的手機,屏幕上還停著那條短信,“我們見過‘低語者’了——會開門,會用計的那種。”
林薇的眼神暗了暗,閃過一絲了然,隨即被更深的憂慮取代:“消防警報……麻煩大了。”
“麻煩?我們不是已經安全了嗎?”雷烈喘著氣問,警棍在手裡轉了一圈,“門是鎖死的,外麵的東西進不來。”
“安全?”林薇苦笑一聲,抬頭指了指通道頂部的消防噴頭,“這警報連著火警係統,鈴聲會一直刺激它們,更要命的是——噴淋係統可能會啟動。”
她的話沒說完,陳暮已經渾身一僵——水源傳播!如果噴淋係統噴出來的水被病毒汙染,那這通道就成了新的死亡陷阱!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想法,門外連廊的方向突然傳來“嘩啦”的水聲,像漲潮一樣漫過來,混著喪屍更狂躁的嘶吼,連門板都跟著微微震動。短暫的安全假象,瞬間被撕得粉碎。
林薇不再等他們反應,快速在平板電腦上操作著,屏幕的藍光映著她眼底的紅血絲:“沒時間解釋了,跟我走。b座地下停車場有車,我備了物資,能離開這棟樓。”她說著就要轉身,卻被陳暮一把拉住了胳膊。
“‘涅盤’到底是什麼?”陳暮的聲音很沉,帶著一種強迫自己冷靜的克製,“空氣傳播是真的嗎?我們是不是已經被感染了?”
林薇的身體猛地一僵,像被燙到一樣,卻沒掙脫。她回過頭,眼神複雜得像揉在一起的墨——愧疚像烏雲蓋在眼底,恐懼藏在顫抖的指尖,卻又透著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空氣傳播是假的,是‘方舟’用來製造恐慌的,目的是篩選‘適合者’——能在高濃度病毒環境下活下來的人。”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像怕被通道外的什麼東西聽到,每個字都咬得很輕,卻砸在每個人心上:“但水源汙染是真的,尤其是城市供水係統,早就被病毒滲透了。不過這些都不是最危險的——‘涅盤’不是天災,是人為的‘淨化’。我們,還有外麵那些東西,全都是實驗品。‘方舟’在看著我們,我們跑過的每一步,打過的每一隻喪屍,可能都在他們的觀察表裡。”
“實驗品”三個字像驚雷,在通道裡炸開。陳暮的大腦一片空白,之前所有的求生規劃——躲會議室、衝連廊、找林薇——瞬間崩塌成碎片。他看著自己沾滿血的雙手,想起雷烈砸向喪屍的警棍,想起小張咳嗽時的眼淚,突然覺得荒謬又絕望:他們拚死從屍群裡逃出來,不過是彆人眼裡的“數據點”?
警鈴聲還在響,水聲越來越近,通道裡的空氣像凝固的冰,裹著每個人的沉默與恐懼。他們的生路,剛從連廊的屍潮裡搶出來,又掉進了“被觀察”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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