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內,隻剩下兩人。燈光柔和,映照著葉墨宸蒼白的臉和納蘭雲舒專注的眉眼。
時間靜靜流淌。
直到深夜,葉墨宸的傷勢才初步穩定下來。他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納蘭雲舒疲憊卻關切的容顏。
“感覺如何?”她輕聲問,指尖還搭在他的腕脈上。
“好多了。”葉墨宸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落在她因耗神而微顯蒼白的臉上,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他自幼練劍,心誌如鐵,鮮少依賴他人,更不習慣被人如此細致照料。但此刻,這種感覺...並不壞。
“下次不可再如此衝動。”納蘭雲舒嗔怪道,“那一劍超越你極限太多,若非你根基紮實,後果不堪設想。”
“他欲傷你。”葉墨宸言簡意賅,語氣卻異常堅定。當時那情景,他根本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然先動了。
納蘭雲舒的心猛地一跳,對上他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眸子,那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洞府內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和安靜。
她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收起銀針:“你的傷還需靜養數日,切忌動用靈力。今晚我便在隔壁打坐,若有不適,立刻喚我。”
說著,她起身欲走。
手腕卻忽然被一隻溫熱的手握住。
納蘭雲舒身體一僵,愕然回頭。
葉墨宸握著她的手腕,力度不大,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意味。他看著她,似乎掙紮了一下,才低聲道:“...彆走。”
兩個字,仿佛用儘了他所有力氣。說完之後,他耳根竟微微泛紅,眼神也有些閃躲,與他平日冷峻的模樣判若兩人。
納蘭雲舒徹底愣在原地,心跳如擂鼓。她看著眼前這個強大卻在此刻流露出罕見脆弱的男子,看著他眼底那不易察覺的依賴和挽留,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
一路走來,秘境生死與共,宗門回護相守,再到今日他毫不猶豫的舍身相救...種種畫麵掠過心頭。
她沉默了片刻,沒有抽回手,反而輕輕坐回床邊,語氣放緩:“好,我不走。你安心療傷。”
葉墨宸似乎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但手依舊沒有鬆開,仿佛握著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
納蘭雲舒沒有掙開,任由他握著,就坐在床邊,靜靜守著他。洞府內燈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交織在一起。
一種無聲的、旖旎的情愫,在這寂靜的夜裡悄然滋生,蔓延。
洞府之外,風雨並未停歇。針對納蘭雲舒的陰謀似乎隻是暫告一段落,更深沉的暗流仍在湧動。但在此刻,這方小小的洞府內,卻隻有安寧與一絲難以言說的暖意。
直到葉墨宸呼吸變得均勻綿長,陷入深度療傷狀態,握著她手腕的力道才稍稍鬆懈。
納蘭雲舒小心翼翼地將手抽出,為他掖好被角。看著他沉睡中依舊微蹙的眉頭,她輕輕歎了口氣。
“真是個...笨蛋。”
聲音輕若蚊蚋,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
她在床邊又靜坐了片刻,才走到一旁的蒲團上坐下,卻沒有立刻入定,而是望著跳動的燈火,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