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樓劇震，碎石如雨。
一道赤金火牆在林淵身前轟然升起，江籬及時出手，擋住了狂暴能量的正麵衝擊。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與血腥的刺鼻氣味。
“擋住了！”
江籬微喘，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這一下抵擋並不輕鬆。
火焰散去，房間內一片狼藉。
血色法陣已然崩毀。
“鼠輩，安敢壞我大事！”
一聲怒吼自廢墟中傳出，嚴玄厲披頭散發，從碎石中衝出。
他雙目赤紅如血，周身血氣翻湧，氣息比先前在雲竹宗時更為邪厲狂暴。
被打斷血祭讓他功虧一簣，也陷入了某種反噬的瘋狂。
“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他尖嘯著，雙手結出一個複雜的印訣，體內爆發出驚人的氣勢。
空氣瞬間凝滯，壓抑得令人窒息。
“小心！他要拚命了！”
江籬臉色一變，驚呼出聲，手中軟劍之上赤色火焰再次暴漲，準備應對這雷霆一擊。
林淵卻已經動了。
在嚴玄厲氣勢攀升至頂點的刹那，他動了。
沒有絲毫猶豫，隻有冰冷的決然。
他身影如電，疾衝而出。
江籬發現，林淵此刻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化作一道殘影。
“凡塵眼！”
林淵心中默念。
刹那間，他眼中的世界陡然一變。
嚴玄厲周身翻湧的血色能量，他臉上猙獰的表情，空氣中飛揚的每一粒塵埃，都變得緩慢無比。
那即將爆發的毀滅性力量，在林淵眼中，如同慢鏡頭般徐徐展開。
他清晰地看到了嚴玄厲靈力運轉的每一個微小波動，看到了他因強行催動力量而微微顫抖的指尖。
他看到了破綻。
那狂暴力量核心處，一個轉瞬即逝的薄弱點。
手中長劍發出一陣輕鳴，深紅劍芒，灰黑氣流，淡藍流光，凝於劍鋒。
沒有花哨的招式。
隻有一劍。
快到極致，精準到極致的一劍。
劍光撕裂了緩慢的時間。
嚴玄厲瞳孔驟縮，他看見了那道劍光，快得不可思議，精準地刺向他力量運轉的唯一缺口。
他想變招，想加速爆發，卻已然不及。
“噗嗤——！”
一聲輕微的悶響。
林淵的劍，攜著那融合了三種力量的恐怖鋒芒，乾淨利落地劃過嚴玄厲的咽喉。
嚴玄厲那雙因狂怒而布滿血絲的眼睛，驟然凝固。
他那即將爆發的招式，戛然而止。
瘋狂的血色能量失去了控製，迅速外泄，最終炸開化作一片血霧。
林淵眼中的世界，恢複了正常的流速。
他清晰地看到嚴玄厲臉上的表情，從瘋狂，到愕然，再到恐懼，最後化為一片死灰。
死了。
一代梟雄，黑石宗宗主嚴玄厲，就此斃命。
世事無常，那個曾經攪動一方風雲，給雲竹宗帶來滅頂之災的人，就這麼簡單的死了。
在他自以為勝券在握，即將恢複力量，甚至反殺的瞬間，被一劍封喉。
連一句像樣的遺言，都沒能留下。
隻有幾點殘火劈啪作響，以及遠處隱約傳來的廝殺聲。
林淵看著麵前的一地血汙，胸膛微微起伏，握劍的手，終於有了一絲輕微的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也不是因為力竭。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江籬輕巧地從一堆碎石上跳過，走到他身邊。
她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林淵的胳膊。
“喂，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