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顫抖。
不是錯覺，是真真切切的顫抖。
如同地龍翻身，沉悶的轟鳴從地底深處傳來，讓皇城前堅硬的青石板路麵都泛起了波紋。
正在對峙的兩軍將士，無論是秦蒼身經百戰的親衛，還是剛剛倒戈的京城衛戍，臉上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股震動，來得太過詭異。
“哈哈……哈哈哈哈！”
皇城門口，獨自一人麵對千軍萬馬的楓無業，卻在這種詭異的震動中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尖銳而瘋狂，黑金色的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個從地獄爬出的魔王。
“看到了嗎？感受到了嗎？”他張開雙臂，一臉陶醉地仰望著陰沉的天空，“這，就是新世界的心跳！是我，將要帶給你們的，真正的神跡！”
他的話語，充滿了癲狂，讓所有聽到的人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在做什麼？”蒼浩握緊了樸刀，警惕地看著城樓上的楓無業。
“不好！”
幾乎是同一時間，林淵、江籬和蒼子文三人臉色齊齊一變。
他們感受到的，不隻是地麵的震動。
更有一股無比邪惡、陰冷的能量波動，正從皇宮地下的某個位置，瘋狂地湧動，衝擊著什麼。
那股氣息，他們太熟悉了！
“是封印節點！”林淵失聲喊道，“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皇宮地下的封印節點！”
之前的一切，太廟的陷阱，貧民窟的刺殺，全都是障眼法！
楓無業真正的殺招，就在這裡，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利用秦蒼兵諫，調動京城衛戍，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皇城之外，而他真正的盟友——幽魂殿，則趁著這個機會，潛入了防衛最空虛的皇宮地下，去破壞那個最重要的節點！
好一盤大棋！好一個瘋子！
“我們必須去阻止他們！”江籬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焦急的神色，她身為金烏聖女，比任何人都清楚鬼帝複蘇意味著什麼。
楓無赦的臉色也變得慘白。
他看著城樓上那個瘋狂大笑的六哥，心中湧起一股無力的寒意。
他算計了一切，卻沒算到，楓無業的瘋狂，早已超出了常理。
他要的根本不是皇位，他要的是毀滅！
“可是……我們怎麼過去？”蒼浩看著眼前黑壓壓的軍隊，犯了難。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秦蒼，緩緩轉過頭，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落在了林淵、楓無赦等幾人身上。
他的眼神很複雜，有震驚，有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種托付和認可。
“去吧。”
他隻說了兩個字，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裡，交給老夫。”
他沒有問什麼是封印節點，也沒有問什麼是鬼帝。
但從林淵他們那凝重的表情和楓無業瘋狂的舉動中，這位戎馬一生的老將軍，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有些事，已經超出了兵戈權謀的範疇。
那是屬於另一個層麵的戰鬥。
林淵深深地看了秦蒼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大將軍，保重！”
“殿下，我們走！”
楓無赦也反應過來，他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他對著秦蒼，深深地鞠了一躬。
“秦將軍，秋瞑國……拜托您了！”
說罷，他不再遲疑，跟著林淵，轉身就朝著皇宮的側翼衝去。
江籬、蒼浩和蒼子文緊隨其後。
嵐硯秋則留了下來，她手持“裂山”寶刀，堅定地站在了自己師父的身後。
她的戰場，在這裡。
“想走？”城樓上的楓無業，自然也看到了他們的動向。
他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手猛地向下一揮。
“放箭！”
城牆之上，密密麻麻的血影衛瞬間鬆開了弓弦。
“咻咻咻——”
上萬支閃著寒光的箭矢，如同一片黑色的死亡烏雲，鋪天蓋地地朝著下方覆蓋而來。
那刺耳的破空聲，連成一片，讓人頭皮發麻。
“舉盾！”
秦蒼身後的陳將軍厲聲高喝。
三千衛戍軍訓練有素，立刻舉起了手中的巨大盾牌，組成了一道鋼鐵防線。
“鐺鐺鐺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