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首先落在蒼子文身上。
這個男人靈力枯竭,氣息虛浮,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但那雙透著書卷氣的眼眸深處,是對同伴最純粹的關切。
一個重情的陣法師。
接著,是江籬。
少女手持軟劍,身前殘留著霸道絕倫的火焰氣息,她像一頭被激怒的幼獸,渾身都散發著“再敢上前一步就燒死你”的危險警告。
一個血脈不凡的護衛者。
最後,她的目光停在了林淵身上。
這個青年,是三人中最讓她看不透的。
他身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安靜得像一塊沙漠裡的石頭,普通到極致。
可就是這片普通,反而透著最大的詭異。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黑得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讓她這位風行衛統領的直覺,都發出刺耳的警報。
剛才斬殺“獨眼龍”的那一劍,絕對出自他手。
一個奇怪的組合。
一個實力強大到詭異的普通人,帶著兩個瀕臨極限的同伴。
“你們不是傭兵,更不是那些鬣狗一樣的沙匪。”
女子終於開口,聲音清冷,帶著審訊的意味。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闖入沙民的禁地,‘死亡之眼’?”
林淵迎著她的目光,上前一步,姿態不卑不亢。
“我們是來自東方雲竹宗的修士。”
他平靜地陳述著一個半真半假的理由。
“為追查一夥仇家,一路追蹤至此。我師姐是在途中,不幸被沙行蠍王蜇傷。”
他沒有提幽魂殿,更沒有提封印節點。
在沙漠裡,對陌生人吐露全部的善意,等同於自殺。
沙民女子,阿古娜,靜靜聽著。
雲竹宗?
一個陌生的名字。
對常年與黃沙為伴的沙民而言,外界宗門的名字,和風中飄散的沙礫沒什麼區彆。
她的沉默,讓空氣再度繃緊。
蒼子文和江籬的心都懸了起來,生怕她下一句就是拒絕。
終於,阿古娜有了動作。
她從腰間一個獸骨雕琢的精致小瓶裡,倒出一些乳白色的粘稠液體。
一股混合著泥土與植物清香的奇異味道,瞬間驅散了周圍的血腥氣。
她蹲下身,將那液體小心地塗抹在嵐硯秋焦黑的傷口上。
奇跡發生了。
那乳白色的液體仿佛擁有生命,主動滲入血肉。
嵐硯秋腿上那猙獰的黑色紋路,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退。
她痛苦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呼吸,也從短促微弱,變得平穩悠長。
“有效!”蒼子文臉上爆發出狂喜。
“這隻是‘地龍涎’,我們沙民的土方子,隻能暫時壓製毒性。”
阿古娜站起身,一句話就將蒼子文打回現實。
“蠍王的毒早已侵入她的五臟六腑。想徹底根除,必須用聖地的‘月亮泉’洗滌驅毒,再輔以‘太陽花’的根莖熬製湯藥,內服七日,方可痊愈。”
聖地。
月亮泉。
太陽花。
每一個詞,都像一扇緊閉的大門,橫在他們麵前。
這些東西,絕不是外來者能輕易染指的。
“閣下……”
蒼子文剛想開口懇求,就被阿古娜抬手打斷。
她的目光越過三人,望向他們來時的方向,那片被黑風暴蹂躪過的狼藉之地。
“在來這裡之前,你們是不是還救了一個人?”她忽然問。
林淵眼底微光一閃,點頭。
“一個叫巴赫的冒險家。”
阿古娜那雙星辰般的眼眸裡,那層冰冷的審視終於融化了些許。
“巴赫是我們沙民的朋友。他雖貪財,但心不壞,幾年前還救過我們部族一個迷路的孩子。”
她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回林淵身上,多了一絲暖意。
“我們沙民,有恩必報。”
“而且,”她話鋒一轉,掃了一眼地上沙匪的屍體,聲音重新變得冷冽,“你們殺的,也是我們的敵人。”
“這些沙匪近幾年越來越猖獗,實力增長得極為詭異。我們早就懷疑,他們背後有更強大的勢力在扶植。”
林淵心中了然。
幽魂殿。
這些沙匪,就是幽魂殿灑在這片沙漠裡的棋子,用來清除所有像他們這樣,不請自來的“客人”。
“我叫莎娜,沙民‘風行衛’統領。”
沙民女子終於自報姓名。
她對著林淵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們聖地,從不歡迎外人。”
“但風神指引了這場相遇,你們救了我們的朋友,殺了我們的敵人,這就是緣分。”
“跟我來吧。”
“風神,會裁定你們的命運。”
說完,她不再多言,轉身翻身上了那頭神駿的白色駱駝,動作乾淨利落。
其餘的沙民戰士,也默默讓開一條通道。
林淵、蒼子文、江籬對視一眼。
他們彆無選擇。
這是唯一的機會。
蒼子文深吸一口氣,再次將昏迷的嵐硯秋小心背起。
林淵和江籬一左一右,護住他的兩側。
一行人,跟隨著這支沉默而精銳的沙民騎隊,朝著沙漠更深處,那片傳說中的“死亡之眼”,走去。
前路是福是禍,無人知曉。
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喜歡聖女求我彆停請大家收藏:()聖女求我彆停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