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祭壇的道路,依舊是那條位於斷崖下的隱秘通道。
莎娜走在前麵,沉默地引路。
她的步伐不再沉穩,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慌亂與顫抖。
對沙民而言,風神祭壇是至高無上的聖地,是信仰的根源。
現在,她卻要親手帶領一個外人,踏足這片連她自己都隻來過寥寥數次的禁區。
這無異於背叛。
但她沒有選擇。
大長老瀕死的慘狀,族人絕望的哭嚎,像兩座噴發的火山,徹底燒毀了她所有的堅持。
林淵跟在她身後,神色沒有半分波瀾。
他的凡塵眼,早已穿透黑暗的岩壁,將通道內的一切儘收眼底。
兩側石壁上,刻畫著無數古老的符文,其風格與他在霜月古國遺跡中所見有幾分神似,卻更加古樸、粗獷。
“這些符文,是做什麼用的?”林淵忽然開口,聲音在通道中回響。
莎娜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一顫,聲音發緊。
“是……是示警。通道內布滿了先祖留下的陷阱,一旦有外敵入侵,符文就會被觸發。”
“陷阱?”
林淵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繼續向前。
莎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失聲喊道:“小心!前麵是‘流沙之渦’!一旦踩錯,就會被卷入地底,被無儘的黃沙碾成齏粉!”
話音未落。
林淵已經一腳,踏入了那片死亡區域。
莎娜的呼吸停滯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拉長。
然而,預想中地動山搖、黃沙吞噬的恐怖景象,並未發生。
林淵的腳步輕飄飄地落在地麵,竟像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未曾帶起一絲一毫的塵埃。
他就這樣,閒庭信步般,從那片沙民數千年來的噩夢禁區上,走了過去。
莎娜看得目瞪口呆。
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因過度緊張而出現了幻覺。
流沙之渦,先祖留下的最強禁製之一!
即便是大長老親至,也必須按照傳承中記載的特定步法,耗費心神,小心翼翼地通過。
可這個男人……
他走得比在自家後花園散步還要隨意。
“你……你怎麼……”莎娜的聲音乾澀,近乎結巴。
“這裡的陣法,布置得很有趣。”
林淵回頭,對她露出一抹淡笑。
“以地脈煞氣為引,勾連流沙,形成循環。一旦有外力介入,便會打破平衡,引發連鎖反應。想法不錯,就是煞氣對我沒有用。”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左手,在空中隨意劃動了幾下。
幾道微不可察的靈力,無聲地沒入地麵。
下一瞬,那片原本平靜的區域,突然“嗡”的一聲,浮現出一個由無數土黃色符文構成的複雜法陣。
法陣劇烈旋轉了片刻,便又光芒黯淡,重新隱去。
“好了。”
林淵拍了拍手。
“我已經暫時關閉了這裡的陣眼,現在可以隨便走了。”
莎娜:“……”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這個男人雲淡風輕的話語,一寸一寸地,敲成粉末。
先祖留下的,守護了部落數千年的強大禁製……
在他手裡,就像一個孩童的玩具,說關就關了?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怪物?!
接下來的路,莎娜徹底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她機械地跟在林淵身後,看著他以一種碾壓般的姿態,破解了一個又一個她曾經引以為傲,認為堅不可摧的古老陷阱。
“風刃回廊”。
那些足以撕裂玄鐵的無形風刃,在靠近他三尺之內時,便自動分開一條通路,溫順得像是迎接君王的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