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鯊的眼神陰冷,充滿了貓捉老鼠的戲謔。
在他眼中,龜丞相和他那十幾個殘兵,已是囊中之物。
他甚至在思考,提著這顆老龜的頭顱去見三太子,能換來何等潑天的富貴。
然而,就在他麾下鯊魚武士的利刃,即將觸及那最後一道防線的瞬間。
異變陡生!
“欺負一個老人家,算什麼本事!”
一聲嬌喝,霸道得不講道理,宛若旱地驚雷,炸響在所有生靈的識海!
伴隨這聲怒喝,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刀光,強行撕開了層層疊疊的沉重水壓。
那刀光沒有絢爛的色彩,隻有純粹的、開山斷海的重量感,從珊瑚林的陰影中,當頭斬落!
太快,也太猛!
衝在最前方的幾名鯊魚武士,腦中剛閃過一個“敵”字,視野便天旋地轉。
他們的上半身還保持著前衝的姿態,下半身卻已被狂暴的刀氣,連同厚重的甲胄,一並碾成了齏粉!
猩紅的血霧與破碎的臟器,在幽藍的海水中暈開一團觸目驚心的色塊。
“誰?!”
黑鯊眼中的戲謔瞬間被驚怒取代,他猛地抬頭,死死盯住刀光來處。
珊瑚礁的陰影裡,一個身形高挑的紅衣女子,扛著一柄門板似的古樸長刀,大步走出。
她身上的氣息如烈火烹油,一雙明眸裡,燃燒著不加掩飾的戰意。
嵐硯秋!
“哪來的瘋女人!找死!”
黑鯊的怒火被瞬間點燃,身為破雲境強者的尊嚴,不容許這般挑釁。
他體內的妖力瞬間沸騰,便要親自出手,將這個不知死活的陸地人撕成碎片!
可他動不了了。
“水衍四方,畫地為牢!鎖!”
一聲清朗的低喝,從戰場的另一側響起。
嗡——
以黑鯊為中心,周遭十丈的海水,竟在一瞬間變得粘稠如膠!
無數玄奧的青色符文憑空滋生,在凝滯的海水中急速遊走,瞬間編織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符文囚籠,將黑鯊和他最精銳的十餘名親衛,死死釘在原地!
蒼子文出手了!
他並未布置殺陣,而是因地製宜,以這無處不在的海水為陣基,瞬發了一座精妙的困陣!
“陣法師?!”黑鯊臉色劇變。
他感覺自己仿佛被封入了萬載寒冰,四肢百骸都灌滿了鉛汞,連妖力的運轉都晦澀艱澀!
就在他被困住的這短短一息。
一道赤金色的流光,如索命的幽魂,無聲無息地切入了那群陣腳大亂的鯊魚武士側後方。
“小心!”黑鯊目眥欲裂,發出困獸般的咆哮。
晚了。
噗!噗!噗!
江籬手中的軟劍,已化作一條附著著赤金聖火的靈蛇。
每一次吞吐,都有一名鯊魚武士的胸膛被洞穿。
那霸道絕倫的金烏聖火,在水中非但沒有減弱,反而爆開一團團致命的高溫氣泡,將那些鯊魚武士的五臟六腑,從內到外灼燒成一捧焦炭!
淒厲的慘嚎甚至來不及發出,便被海水淹沒。
僅僅是三個呼吸。
圍攻龜丞相的數十名精銳,便被這突如其來的三板斧,打得潰不成軍,死傷枕藉!
龜丞相和他那些本已抱著必死決心的護衛,全都呆呆地看著這神兵天降的一幕,腦中一片空白。
這三個……究竟是何方神聖?!
“還愣著乾什麼!不想死就殺出去!”
嵐硯秋的暴喝,如一盆冷水澆在他們頭上。
龜丞相的護衛們瞬間驚醒,劫後餘生的狂喜化作無窮的勇氣,立刻重整陣型,緊隨嵐硯秋之後,朝著包圍圈的缺口發起了亡命衝鋒!
局勢,瞬間逆轉!
“混賬!你們這群該死的陸地雜碎!”
被困在水牢中的黑鯊,氣得五內俱焚。
他放棄了掙紮,將所有妖力灌注於一點,準備以力破法!
“給我……破!”
他發出一聲震動水域的怒吼,魁梧的身軀再次暴漲,堅硬的肌肉將身上的黑甲撐得寸寸崩裂!
一股屬於破雲境強者的恐怖威壓,如深海火山,轟然爆發!
哢嚓!哢嚓!
蒼子文布下的水牢之上,青色符文如蛛網般碎裂,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他要脫困了!”蒼子文臉色一白,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強行咽下。
他終究隻是斷海境,倉促布陣能困住對方片刻,已是極限。
“我來扛!”
嵐硯秋眼神一凝,作勢便要回身,打算用自己強悍的肉身,去硬撼那即將脫困的破雲境妖修!
然而一道身影比她的動作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