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的夥計和中毒客人的家屬圍在“張氏豆坊”門口,群情激憤,唾沫星子幾乎要將小小的店鋪淹沒。王翠花和劉梅躲在人後,臉上是掩不住的幸災樂禍。周記糧行的夥計混在人群中,陰陽怪氣地煽風點火。張富貴急得滿頭大汗,拚命解釋,卻無人肯聽。
“報官!必須報官!黑心店家,吃壞了人還敢狡辯!”
“賠錢!不然砸了你這破店!”
場麵幾乎失控。
就在一片混亂中,李薇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張富貴,站到了店鋪門口的最高一級台階上。她目光清亮,掃視著躁動的人群,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嘈雜:
“各位!靜一靜!聽我說!”
她的鎮定自若有一種奇異的力量,讓喧鬨的人群暫時安靜了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悅來客棧的客人身體不適,我深感歉意和擔憂。”李薇首先放低姿態,表示關切,隨即話鋒一轉,“但是,說是我家的豆乾腐竹有問題,請問有何證據?悅來客棧每日采購的食材眾多,何以斷定就是我家的東西出了問題?”
悅來客棧的掌櫃擠上前,怒氣衝衝:“還敢抵賴?今日午間,那幾位客人點的菜裡,共同食用的就隻有你家買的豆腐乾和腐竹!不是你是誰?”
“共同食用,不代表就是根源。”李薇冷靜反駁,“掌櫃的,請問剩餘的豆乾腐竹可還有?客人嘔吐之物可還在?可否讓我一觀?”
掌櫃一愣:“東西……東西自然還在後廚。嘔吐之物早已清理,誰還留著那汙穢東西!”
“沒有實物,沒有經官府仵作或多位大夫共同查驗,僅憑猜測就斷定是我家之物有毒,是否太過武斷?”李薇抓住對方證據鏈的缺失,“若真是我家的東西變質有毒,為何同一批貨,賣與眾多客戶,獨獨悅來客棧的幾位客人出事?為何我自家人日日食用,卻安然無恙?”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掌櫃一時語塞。周圍的人群也開始竊竊私語,覺得有理。
混在人群裡的周記夥計見狀,立刻喊道:“巧舌如簧!誰知道你是不是把好的賣給彆人,壞的專門賣給悅來客棧!”
李薇目光銳利地掃向聲音來源,冷笑道:“這位兄台倒是替我操心。我每日出貨皆有記錄,賣給悅來客棧的貨與賣給其他客戶的乃是同一批次,何來好壞之分?倒是兄台如此急切地給我定罪,莫非知道些什麼內情?”
那夥計被懟得啞口無言,縮回了人群。
李薇不再理會他,轉向客棧掌櫃和眾人,朗聲道:“空口無憑。既然大家心存疑慮,我有一個方法,或可當場驗證我家豆製品是否被人動過手腳!”
眾人頓時好奇起來,連聞訊趕來的孫老大夫濟仁堂離得不遠)和雷駿他一直暗中關注)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如何驗證?”孫老大夫開口問道。
李薇深吸一口氣,她知道,必須拿出讓人信服的手段。她想起了前世一些簡單的化學檢測方法。
“請掌櫃的取來客棧剩餘的豆乾腐竹,再取一碗清水,一碟子堿麵蘇打),再找些薑黃粉來她知道悅來客棧廚房肯定有這兩種常見調料)。”李薇吩咐道。
眾人不明所以,但客棧掌櫃也想弄清真相,便讓人速去取來。
東西很快備齊。李薇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小塊豆乾掰碎放入清水中浸泡片刻,然後濾出少許水液,分成兩碗。
“孫老大夫,雷壯士,以及各位鄉親,請大家看仔細了。”李薇聲音沉穩,“正常食物浸泡之水,應無異樣。但若食物被某些毒物如砒霜、硫化物等)處理過,或許會留下痕跡。”
她將少許堿麵投入第一碗水液中,仔細觀察,並無明顯變化。
接著,她將少許薑黃粉投入第二碗水液中。片刻後,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那碗水液竟然緩緩呈現出一種異常鮮豔的橙紅色!
“咦?變色了!”有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