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基地醫療區的病房裡，佛跳牆的餘香還未散儘，天價賬單的墨香平板味）卻已凝成了實質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薑小勺胸口。六百多萬！每天近三十萬的“佛跳牆充值卡”！外加一個隻能動一隻手的“半身不遂”殘軀！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眼看就要把他徹底淹沒。趙四那一聲飽含血淚的“狗日的童貫吃的就是這個！老子聞了三年味兒！一口沒撈著！”，卻像一根尖銳的刺，狠狠紮破了那層絕望的氣泡！
嗡！
薑小勺那顆被債務和饑餓鍋氣虧空）雙重折磨的社畜之心，如同被通了高壓電！一個極其瘋狂、卻又帶著絕境中唯一光亮的念頭，瞬間照亮了他灰暗的腦海！
“林…林長官！”薑小勺猛地抬起頭，那雙剛才還一片死灰的眼睛，此刻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光芒，他死死盯著林薇，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債…賬單我認！但…但分期還款的前提…是…是我得能掙錢！我…我現在這樣…彆說掙錢…喝…喝風都費勁！”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能動部分）的力氣，一字一句地吼道：
“我…我要出院！回…回時味居！今…今晚就回去！”
病房內瞬間安靜。老王瞪大了眼睛，蘇東坡扶著門框的手一緊，趙四渾濁的眼睛裡也閃過一絲錯愕。回那個破敗的、瀕臨倒閉的小飯館？用一隻隻能端碗的手？
林薇眉頭微蹙，冷聲道：“我剛才說過，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我…我知道！”薑小勺打斷她，眼神執拗得像頭倔驢，“我…我半身不遂！我…我鍋氣虧空！但…但我還有一隻手！還有…還有這個！”他用唯一能動的右手，用力拍了拍自己餓得咕咕叫意念版鍋氣銀行）的肚子，又猛地指向桌上那還剩大半盅、金光四溢的佛跳牆！
“這…這東西！是…是藥！是…是續命錢！但…但更是…引子！”薑小勺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嘶啞，“我…我能感覺到！我…我這隻能動的手…有…有東西！”他努力活動著右手五指，手腕靈活地轉動著，那絲來自北宋禦膳房的“皇權龍氣鍋氣”共鳴感，在佛跳牆的滋養下變得溫熱而清晰。
“童貫那老賴…吃…吃下去的禦膳…是…是我‘鍋氣銀行’的債！”薑小勺的邏輯在絕境下變得無比清奇而執著，“他…他吃下去的每一口…都…都該是我的利息！他…他死了！但…但那味道！那…那禦膳房的‘氣’…還…還在我這手裡！”他用力攥緊了右拳，青筋畢露，“我…我要回去！用…用這隻手！用…用這點‘利息’…把…把本錢炒回來！把…把‘鍋氣銀行’重新開張！我…我要賣佛跳牆！賣…賣禦膳！”
賣佛跳牆？賣禦膳？
用一隻半殘的手，在一個瀕臨倒閉的破店裡？
老王和蘇東坡的表情已經從錯愕變成了“這孩子怕不是凍壞了腦子”。趙四則是一臉“掌櫃的瘋了，但瘋得好像有點道理”的茫然。
林薇的眼神卻銳利起來。她沒有立刻否定，而是緊緊盯著薑小勺那隻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卻透著一種奇異掌控感的右手。玉佩的信息流在她平板上悄然刷新：
【…宿…主…右…臂…‘…皇…權…龍…氣…鍋…氣…’…共…鳴…區…域…活…性…持…續…！…】
【…在…高…品…質…‘…佛…跳…牆…’…滋…養…下…，…該…區…域…肌…肉…記…憶…及…神…經…反…射…弧…呈…現…‘…禦…膳…級…’…潛…在…特…質…！…】
【…推…論…：…宿…主…右…臂…或…具…備…操…控…頂…級…禦…膳…火…候…及…調…味…的…本…能…肌…肉…記…憶…！…】
肌肉記憶？禦膳級本能？
林薇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平板邊緣，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計算的光芒。風險極高，幾乎等於賭博。但…這個半殘的廚子身上，似乎總能在絕境中爆發出匪夷所思的“意外性”。而且，把他困在這裡天天消耗天價“充值卡”也不是辦法。
“出院，可以。”林薇終於開口，聲音依舊沒有溫度，“但規矩要變。”
她豎起兩根手指：
“第一，債務確認書和分期協議必須簽，但‘佛跳牆充值卡’費用暫緩支付，計入總債務本金，按日計息年化36）。”
年化36！高利貸都沒這麼狠！薑小勺眼前又是一黑，但咬咬牙，認了！總比立刻付現強！
“第二，”林薇的目光掃過蘇東坡和趙四，“你需要幫手。蘇學士和趙四，作為本次事件的親曆者及重要‘輔助人員’指美食戰吼和意念助罵），將作為你的‘康複助理’，協助你返回時味居，並負責你的基本生活照料及…監督。他們的勞務費，一並計入你的總債務。”
蘇東坡：“……”
趙四：“……”
兩人瞬間感覺自己也背上了沉重的債務枷鎖。
“第…第三呢？”薑小勺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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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林薇嘴角勾起一絲極其細微、卻讓薑小勺毛骨悚然的弧度，“市局作為你的‘特殊債權人’，有責任‘幫助’你儘快恢複‘盈利能力’。”她拍了拍手。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兩個穿著後勤製服、表情嚴肅的工作人員，推著一輛…特製的輪椅走了進來。
這輪椅，明顯被改裝過！
扶手位置被加寬加固，上麵焊接了一個極其穩固的、可調節高度的金屬支架！支架頂端，赫然固定著一個…微型猛火灶台！灶台旁邊，還預留了放置炒勺、調料罐的卡槽！輪椅的腳踏板位置，則安裝了一個小巧的、帶刹車的液壓升降平台，似乎是用來放置鍋具的！
“考慮到你‘半身不遂’的現狀，以及你‘輪椅顛勺’的宏偉創業計劃，”林薇指著那輛充滿賽博朋克廢土風格的輪椅，“市局後勤部友情讚助的‘創業神器’。租金按市價計算，日結，計入債務。”
薑小勺看著那輛輪椅，再看看自己唯一能動的右手，又想想那高懸頭頂的巨額債務和日息…
一股悲憤混合著“債多了不愁”的破罐破摔感油然而生。
“簽！我簽！”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椅…椅子給我！現…現在就回！”
深夜的“時味居”，比白天更加破敗寂寥。招牌的霓虹缺了幾個筆畫，在寒風中苟延殘喘地閃爍著“味—居”兩個模糊的光暈。卷簾門被老王和蘇東坡合力拉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一股混合著灰塵、陳舊油煙和淡淡黴味的空氣撲麵而來。
趙四推著那輛特製輪椅，輪椅上坐著裹成粽子、隻有右手露在外麵、眼神卻亮得嚇人的薑小勺。蘇東坡跟在後麵，手裡還拎著那個裝著最後一點佛跳牆的保溫食盒。
店內一片狼藉。幾天無人打理，桌椅蒙塵，地麵散落著幾張被風吹進來的傳單“饕餮樓盛大開業，全場八折！”）。後廚那口祖傳大鐵鍋安靜地蹲在灶上，鍋底那個曾顯示“時空饕餮係統”的電子屏區域，此刻一片漆黑，仿佛耗儘了所有能量。
“咳…咳咳…”薑小勺被灰塵嗆得直咳嗽，但眼神卻死死盯著後廚的方向。“推…推我進去！”
趙四默不作聲地推著輪椅，碾過地上的傳單，進入後廚。狹小的空間因為輪椅和加裝的灶台顯得更加擁擠。
“佛…佛跳牆…拿來！”薑小勺伸出唯一能動的右手。
蘇東坡遲疑了一下，還是把保溫食盒遞了過去。
薑小勺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那霸道的異香再次彌漫開來，與後廚陳舊的油煙味格格不入，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宣告回歸的意味。
他沒有喝。而是拿起勺子，極其珍重地，舀起一勺金黃色的濃湯，然後…手腕極其穩定、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韻律，將那勺濃湯，緩緩淋在了那口祖傳大鐵鍋冰涼的鍋壁上！
滋——！
微弱的聲響中，金黃的湯汁順著黝黑的鍋壁蜿蜒流下。
就在湯汁接觸鍋壁的刹那！
嗡！！！
那口沉寂的大鐵鍋，鍋底那片漆黑的電子屏區域，猛地亮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幽藍色光芒！光芒一閃而逝，快得如同幻覺！但薑小勺、蘇東坡、趙四，都清晰地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微弱的、熟悉的、帶著時空扭曲感的波動，如同沉眠巨獸的呼吸，在鍋底一掠而過！
【…佩…玉…感…知…：…‘…時…空…饕…餮…係…統…’…核…心……鐵…鍋…）…檢…測…到…微…量…‘…皇…權…龍…氣…鍋…氣…精…華…’…！…】
【…係…統…極…度…虧…空…狀…態…略…有…緩…解…！…待…機…能…耗…降…低…0….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