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的宮牆剛染上天光，禦膳房偏廳外就排起了長隊——從掃地太監到端茶宮女，從禦花園園丁到禁軍雜役，兩百多人捧著自己的布包，踮著腳往廳內望，連平時最沉得住氣的老太監張忠，都悄悄把布包整理了三遍，生怕待會兒裝“寶貝”時亂了章法。
“陛下說了，今天給大家發‘紅花冊’，以後每個人的小紅花數量、兌換記錄，都記在冊子上，誰攢得多、誰做得好，翻開冊子一看就知道！”小李子站在台階上，手裡舉著一本嶄新的冊子，聲音洪亮得能傳到宮道儘頭。
冊子是林風讓人特意定製的：封麵用淺紅色棉布縫製，上麵印著一朵金線繡的小紅花，內頁是宣紙裝訂，每一頁都畫了表格，分“日期”“小紅花數量”“加分扣分原因”“兌換記錄”四欄，最後一頁還留了空白，寫著“我的攢花目標”——這是林風借鑒現代“積分手冊”的設計，既方便記錄，又能讓大家有明確的努力方向。
“開始發冊子嘍！”隨著小李子的喊聲，隊伍緩緩移動。第一個領冊的是小祿子，他接過冊子時，手指都在抖，翻到“攢花目標”那頁，立刻用炭筆寫下“攢夠30朵，換3天假回家看娘”，還在旁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房子，惹得周圍人都笑了。
春桃領了冊子，小心翼翼地在封麵繡上一朵小桂花——她想“以後每攢夠5朵，就繡一朵花，攢夠3朵就繡一片葉子，等冊子繡滿了，就能換好多假回家看妹妹”。禦廚李師傅則在扉頁寫了“創新10道新菜，換半年假陪老婆子”，字裡行間滿是期待。
最有意思的是老園丁周伯，他年紀大了，眼神不好，讓小太監幫忙在“攢花目標”寫“把禦花園的牡丹養得比去年好，讓太後開心”，還特意在旁邊畫了一朵牡丹，花瓣塗得紅紅的，像極了真花。
林風站在偏廳裡，看著大家領冊時的開心模樣，心裡滿是暖意。他走到小順子身邊——小順子剛抄完《績效規則》，手裡還拿著筆，正認真地在冊子上寫“本月目標：不偷懶，攢夠5朵換紅糖”。
“小順子，這次可要好好攢花，彆再耍小聰明了。”林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
小順子趕緊點頭，臉漲得通紅：“陛下放心！奴婢這次一定好好掃地，每天都把石縫裡的草屑清理乾淨，爭取月底就能換紅糖！”他把冊子抱在懷裡，像抱著稀世珍寶，生怕被人碰壞。
看著大家散開後，有的蹲在宮道邊研究冊子，有的互相討論“怎麼攢花快”，林風對小李子說：“以後每個月月初，讓監督崗的人跟大家核對一次紅花數量，月底再公開兌換情況，確保每一朵小紅花都記在冊子上，不遺漏、不造假。”
“陛下放心！老奴都記下來了！”小李子手裡拿著登記冊，上麵記著每個人的名字和領冊情況，“連浣衣局和冷宮的宮女太監，老奴都讓人把冊子送過去了，保證全宮廷都有，一個不落！”
可這份熱鬨，卻沒傳到尚書房——王嵩正對著周尚書發脾氣，手裡的茶杯被他重重摔在案上，茶水濺了滿桌：“你看看宮裡現在成什麼樣了！皇帝給宮女太監發‘小紅花冊’，讓他們像市井作坊的夥計一樣‘攢積分換好處’，這成何體統？宮廷是皇家威嚴之地，不是讓人討價還價的地方！”
周尚書趕緊遞上帕子，小聲說：“太傅息怒，臣也覺得陛下此舉不妥，可現在宮裡人都覺得‘紅花冊’好，連張忠那老東西都天天捧著冊子研究，咱們要是直接反對，怕是會惹來非議啊。”
“非議？”王嵩冷笑一聲，眼神陰狠，“等宗室宴上，咱們把‘皇帝用小伎倆籠絡下人，荒廢朝政’的罪名擺出來，再聯合六位宗室長輩一起進言，看他還能不能推行這勞什子績效製！另外，你去聯絡張大人、李大人那些保守派大臣，讓他們也準備好奏折，就說‘績效製亂了宮廷等級，恐生禍端’，到時候咱們一起發難，不信扳不倒他！”
周尚書點點頭，心裡卻有些發虛——上次聯合上書失敗，這次要是再沒證據，怕是很難說服宗室長輩。他剛想開口提醒，就見王嵩的貼身太監匆匆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紙條：“太傅，劉大戶的人傳來消息，偽裝成送菜農戶的山賊，已經被蘇將軍的人攔下檢查，幸好他們早有準備，把彎刀藏在菜筐底部的夾層裡，沒被發現，現在已經順利進入京城，藏在宗室宴場地附近的破廟裡了。”
王嵩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好！讓他們好好藏著，宗室宴當天，等酒過三巡，就按計劃動手，先放迷煙，再衝進去劫持宗室長輩，到時候咱們就說‘皇帝安保不力，連山賊都能混進皇宮’，再拿出‘巫蠱證據’，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周尚書聽著，心裡更慌了——劫持宗室長輩可是滅族之罪，可他現在已經跟王嵩綁在了一條船上，想退也退不了，隻能硬著頭皮點頭：“臣……臣這就去聯絡張大人他們，讓他們準備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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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禦花園裡，林風正和蘇晴一起檢查宗室宴場地的安保——蘇烈已經加派了兩百名禁軍，把場地周圍的破廟、地窖都搜了一遍，卻沒發現山賊的蹤跡，隻在一個破廟的牆角，發現了幾片新鮮的菜葉，像是剛有人待過。
“陛下，山賊肯定就藏在附近，隻是他們藏得隱蔽，咱們暫時沒找到。”蘇晴手裡握著弓箭，眼神銳利地掃過周圍的樹林，“臣女已經讓十個箭術最好的姐妹，穿著宮女的衣服，在場地周圍的樹上埋伏好，隻要山賊露麵，保證一箭一個準。”
林風點點頭，心裡卻沒完全放鬆——王嵩聯合保守派大臣準備發難，山賊又藏在暗處，宗室宴就像一張布滿陷阱的網，他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他摸了摸懷裡的手機，又看了看遠處捧著紅花冊討論的宮女太監，心裡突然生出一股韌勁：“不管他們耍什麼花樣，朕都要守住這皇宮，守住這些真心支持朕的人，絕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當天下午，宮裡又多了一道新風景——每個宮女太監的懷裡，都揣著一本紅花冊，有的在宮道邊掃地時，會把冊子放在乾淨的石頭上，休息時就拿出來看看；有的端茶時，會把冊子交給同伴保管，生怕被茶水濺到；連站崗的李福全，都在換崗後拿出冊子，讓小太監幫忙核對當天的紅花數量。
張師傅看著禦廚們捧著冊子討論“怎麼創新菜式攢花”，笑著對林風說：“陛下，您這紅花冊可真管用，現在禦廚們不僅不浪費食材，還天天琢磨新菜，連之前最懶的劉師傅，都開始研究‘怎麼用蘿卜雕花樣，讓陛下和大臣們喜歡’了。”
林風笑著點頭，心裡卻清楚——這紅花冊不僅是績效製的載體，更是宮裡人對“好日子”的期待。王嵩想毀掉這份期待，想讓宮廷回到“乾好乾壞一個樣”的舊時代，可他絕不會讓王嵩得逞。
可沒等他細想，殿外突然傳來禁軍的急報聲：“陛下！不好了！蘇將軍派人來報，宗室宴場地附近的水井裡，發現了幾包迷煙！像是山賊準備在宴會上用的，而且井水已經被迷煙汙染了，不能飲用！”
林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手裡的紅花冊差點掉在地上。
山賊居然在水井裡放迷煙！
這是想讓宗室宴上的人喝了井水後暈倒，再趁機動手！幸好蘇將軍發現得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王嵩的陰謀越來越毒，從食材摻假、買通看守，到現在的汙染井水，每一步都想置他於死地。
“小李子，”林風的聲音沉了下來，“讓蘇將軍立刻把被汙染的井水抽乾，再派人從宮外運乾淨的水進來，確保宗室宴當天用的水都安全；另外，讓監督崗的人留意宮裡的水井，尤其是宗室宴場地附近的，絕不能再讓山賊動手腳！”
“哎，老奴這就去！”小李子不敢耽擱，拔腿就往外跑，手裡的紅花冊被風吹得嘩啦響。
林風站在禦花園裡，看著手裡的紅花冊，封麵上的金線小紅花在陽光下閃著光，卻沒讓他覺得溫暖。他知道，績效製的推廣帶來的熱鬨，隻是宗室宴前的短暫平靜，真正的風暴，很快就要來了。
而此時的破廟裡，山賊頭目正對著手下分發迷煙：“記住，宗室宴當天，先把迷煙扔進宴會廳，等裡麵的人暈倒，再衝進去劫持那些穿華麗衣服的宗室長輩，隻要控製住他們，咱們就贏了！”
手下們齊聲應下，手裡的彎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光——一場關乎皇位、關乎宮廷安危的終極較量，正在悄然逼近。林風握著紅花冊，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宗室宴上，他不僅要揭穿王嵩的陰謀，守護好宮裡的每個人，還要讓這滿是小紅花的冊子，真正成為大家“好日子”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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