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的陽光透過寢殿窗欞，落在案上的宣紙上——林風正握著炭筆，眉頭緊鎖地畫著什麼，紙上已經勾勒出幾個方方正正的隔間，每個隔間旁都畫著一條彎曲的線條，末端還連著一個小水池。小李子站在旁邊，手裡捧著一摞空白宣紙，看得一頭霧水：“陛下，您畫的這隔間，老奴看懂了，可這彎彎曲曲的線是啥？還有這小水池，跟廁所咋搭邊啊？”
“這是‘衝水通道’，小水池是‘儲水池’。”林風頭也不抬，繼續細化線條，“咱們建的廁所，不能像普通恭桶那樣靠人清理，得用‘水衝’——每個隔間下麵都通著通道，儲水池裡存著水，用完後把水放進去，順著通道把汙穢衝到遠處的排汙溝裡，又乾淨又省力氣，還沒異味。”
“用水衝？”小李子眼睛瞪圓了，湊到紙前仔細看，“這能衝乾淨嗎？萬一水不夠，或者通道堵了咋辦？”
林風剛想解釋，殿外傳來工匠頭目的聲音——昨天定好今天來取設計圖，好安排物料和施工。林風趕緊把草圖疊好，遞給小李子：“一會兒跟工匠說清楚，重點是通道要傾斜，儲水池要比隔間高，這樣水才能流得快，衝得乾淨。”
工匠頭目王師傅是宮裡的老工匠，一輩子蓋過亭台樓閣，卻從沒見過“廁所設計圖”。接過草圖時，他先是對著隔間點頭：“陛下考慮得周到，分隔間、掛布簾，既體麵又方便。”可看到衝水通道和儲水池，他的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手裡的草圖都差點拿反：“陛下，這……這通道和水池，老奴實在沒看懂。您說用水衝汙穢，可這水咋流進隔間？萬一衝不乾淨，豈不是更麻煩？”
跟來的幾個年輕工匠也湊過來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是啊陛下，從來沒見過這麼建的，恭桶不都是靠人倒嗎？”“這通道要是堵了，挖都不好挖，可咋整？”“儲水池建在旁邊，會不會漏水啊？”
林風早料到他們會有疑問，笑著招手：“走，咱們去禦花園北側的空地，朕現場給你們演示，一看就懂。”
一行人來到空地，王師傅讓人搬來一個木桶、一塊木板和幾條粗竹管——都是臨時找的材料，正好用來模擬衝水結構。林風讓工匠把木板搭成“隔間底部”的樣子，竹管斜著固定在木板下，一端通向遠處的土溝，另一端連接木桶模擬儲水池）：“你們看，木桶比木板高，打開桶底的塞子，水就會順著竹管流下來，衝過木板上的汙穢，一起流進土溝裡——咱們建廁所時，就把竹管換成陶管，木桶換成石製儲水池，儲水池接雨水或者井水，每天有人加水，保證夠用。”
說完，他讓工匠往木板上撒了些碎草屑模擬汙穢），然後拔掉木桶底的塞子——清水“嘩啦啦”地順著竹管流下來，瞬間把草屑衝得乾乾淨淨，順著竹管流進土溝裡，連一點殘渣都沒剩。
“哇！真衝乾淨了！”年輕工匠們都看呆了，王師傅也忍不住湊到竹管旁，摸了摸傾斜的角度，恍然大悟道：“陛下這設計太巧妙了！靠水的力氣衝，比人清理省事多了，還不會有異味！之前老奴擔心堵，現在看這陶管夠粗，隻要不用硬物堵，肯定沒問題！”
小李子也跟著笑：“我就說陛下的法子管用吧？你們還不信，現在服了吧？”
可沒等大家高興多久，旁邊一個年輕工匠湊到同伴耳邊，小聲嘀咕：“你說陛下咋連廁所都這麼懂啊？以前沒聽說過先帝教過這些，也不像是宮裡人會懂的，太奇怪了……”
這話正好被小李子聽見，他臉色一沉，走過去拍了拍那工匠的肩膀：“你這小子，瞎嘀咕啥呢？陛下聰明，懂的東西多，這是好事！要是換了你，能想出這麼好的衝水法子？再敢亂說話，小心扣你績效分，讓你這個月換不了點心！”
那工匠嚇得趕緊低下頭，連連道歉：“李公公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亂說了！”王師傅也趕緊打圓場：“陛下彆見怪，這小子年輕不懂事，老奴回去一定好好說他！咱們現在就按陛下的設計圖準備物料，保證三天內開工，宗室宴前建好第一處！”
林風笑著擺擺手，沒放在心上——他穿越過來的秘密，肯定會讓人覺得奇怪，隻要大家能接受他的改革，這些小議論不算什麼。他叮囑王師傅：“施工時多留意地下，最近宮裡不太平，要是發現土有異常，比如有鬆動、有怪聲，立刻停工，報給禁軍蘇將軍，彆馬虎。”
王師傅趕緊點頭：“陛下放心！老奴記住了，一定留意地下，絕不讓施工出問題！”
工匠們拿著設計圖匆匆離開，去準備陶管、石料和木材，小李子也跟著去安排“廁所打掃員”的選拔——按照績效製，選拔勤快、細心的宮女太監，每天負責儲水池加水、陶管檢查和地麵清掃，每月額外加2朵小紅花，消息一傳開，報名的人還不少，連之前總偷懶的小順子都報了名，說“想好好攢花，換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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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站在空地上，看著工匠們忙碌的背影，心裡總算鬆了口氣——廁所設計的難題解決了，隻要順利施工，宮裡的衛生問題就能改善，宮女太監們也不用再躲在角落狼狽應付。可他剛想回寢殿，就見蘇晴帶著兩個禁軍匆匆跑來，臉色比上次還凝重：“陛下！不好了！工匠們在準備物料時，在空地西側的土裡挖出了一把鐵鍬！鐵鍬上還有新鮮的泥土，跟山賊挖地道用的鐵鍬一模一樣！”
林風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跟著蘇晴跑到空地西側——那裡確實有個小土坑，一把鐵製鐵鍬放在坑裡，鍬頭的泥土還沒乾，邊緣有明顯的磨損痕跡，跟之前禁軍查獲的山賊鐵鍬對比，一模一樣！
“蘇將軍派人查了嗎？這鐵鍬是誰的？地下有沒有地道的痕跡？”林風的聲音沉了下來，心裡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王嵩果然沒閒著，山賊的地道肯定離這裡不遠了，甚至可能已經挖到了空地底下。
蘇晴點頭：“蘇將軍已經帶禁軍過來了，正在用探杆查地下，剛才探到西邊三尺深的地方，有空心的聲音，像是地道的方向！另外，我們還在鐵鍬旁邊發現了一個布片，上麵繡著‘劉記’的字樣——劉大戶的商行就叫‘劉記’，這鐵鍬肯定是山賊的！”
林風蹲下身，拿起那片布片——上麵的“劉記”繡得歪歪扭扭，確實是劉大戶商行常用的標記。他握緊布片，心裡清楚——王嵩的陷阱已經開始收網了，山賊的地道就在空地底下，工匠施工時一旦挖通地道，山賊就會趁機衝出來，借施工混亂製造事端，甚至可能提前發動突襲，打亂宗室宴的部署。
“蘇晴，你立刻讓蘇將軍帶禁軍圍住空地，用探杆確定地道的準確位置，彆驚動裡麵的山賊；另外，讓王師傅暫停施工，把工匠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就說‘物料沒齊，延後開工’，彆讓他們知道地道的事，免得引起恐慌。”林風站起身，眼神堅定，“還有，讓小李子把廁所打掃員的選拔暫時停下，讓報名的人先回崗位，等安全了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守住這裡，彆讓山賊的陰謀得逞。”
“臣女遵旨！”蘇晴趕緊點頭，轉身去通知蘇將軍。
林風站在空地上，看著那把山賊的鐵鍬，心裡沉甸甸的——他想改善宮裡的衛生，給宮女太監們建個乾淨的廁所，卻沒想到這裡成了王嵩和山賊的新目標。這場看似簡單的廁所建設，已經和宗室宴的危機緊緊綁在了一起，成了又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
而此時的地道裡，山賊頭目正拿著火把，看著眼前薄薄的土層，對身邊的手下說：“快了！再挖兩尺就能到空地底下，等他們施工時，咱們突然衝出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然後趁亂去宴會廳，按王太傅的計劃行事！”
手下們的鐵鍬聲越來越響，土層上的裂縫越來越大——一場關乎衛生改革、關乎宮廷安危的較量，在禦花園北側的空地下，悄然進入了倒計時。林風握緊拳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他都要守住這裡，建好廁所，保護好宮裡的人，絕不讓王嵩和山賊的陰謀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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