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的陽光把禦花園北側的新廁所照得亮堂堂——青灰色的專用磚貼滿牆麵地麵，隔間掛著淡綠色布簾，門口的儲水池裝滿清水，連陶管出口都用竹篾擋住，防止雜物掉進溝裡。工匠們剛把最後一塊磚貼好，小李子就捧著兩塊刷了黑漆的木牌跑過來，臉上滿是得意：“陛下，您讓做的‘男’‘女’木牌做好了！您看這字，寫得多工整！”
林風接過木牌，上麵的“男”“女”二字是翰林院學士寫的，筆鋒剛勁，確實工整。他讓工匠把木牌分彆掛在東西兩個廁所門口——東頭的掛“男”，西頭的掛“女”，還特意叮囑守在門口的小太監：“要是有人不知道哪個是哪個，你就跟他們說，‘男’是給太監、侍衛用的，‘女’是給宮女、嬪妃身邊的女官用的，彆讓他們走錯了。”
小太監連連點頭，心裡卻沒太當回事——不就是兩個廁所嗎，哪有人會走錯？可他這話剛在心裡落下，就見王嵩的親信小德子提著褲腰匆匆跑來，眼睛都沒看門口的木牌，一頭就紮進了西頭掛著“女”字的廁所。
沒一會兒，廁所裡就傳來一陣尖叫聲——春桃正好帶著兩個宮女在隔間裡，見小德子闖進來，嚇得趕緊拉上布簾，春桃更是拿起旁邊的掃帚，隔著布簾喊：“你是誰啊！怎麼闖進來了？這是女廁所！”
小德子也懵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女廁所？這……這門口沒寫啊！我看沒人就進來了，再說，不都是廁所嗎，分什麼男女啊？”
“怎麼不分！”春桃掀開布簾一角，指著門口的木牌，“你沒看見那上麵寫著‘女’字嗎？趕緊出去！不然我們就喊禁軍了！”
小德子這才抬頭看了眼木牌，撓著頭一臉委屈：“我……我不認字啊！誰知道‘女’字是啥意思？再說，以前都沒分過，突然分了，我哪知道哪個是哪個……”
周圍漸漸圍過來不少宮女太監，有的捂著嘴笑，有的小聲議論：“小德子居然走錯廁所，太好笑了！”“我也不認字，剛才差點也進西頭了！”“陛下掛這木牌有啥用啊，好多人都不認字，還是會走錯！”
林風剛從官窯回來，就見這邊鬨哄哄的，趕緊走過去。小德子見了林風，像見了救星，趕緊跑過來告狀：“陛下！這廁所分男女就算了，還掛個不認字的木牌，我不是故意走錯的，是真不知道‘女’字是啥意思！”
林風看著小德子委屈的樣子，又看了看周圍點頭附和的人，才猛然想起——宮裡不少宮女太監都是窮苦出身，沒讀過書，根本不認字，光掛“男”“女”木牌，跟沒掛一樣。他忍不住笑了：“是朕考慮不周，沒想著你們不認字，這事不怪你，以後注意就行。”
可沒等小德子鬆口氣，又有個掃地太監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臉上還沾著點灰：“陛下！我……我進了東頭的廁所，裡麵全是侍衛，他們說我走錯了，把我趕出來了！我也不認字，就看東頭人少，沒想到是男廁所……”
這下大家更笑了，連春桃都忍不住捂嘴：“陛下，您這木牌得改改，不然以後還得有人走錯，多尷尬啊！”
林風點點頭，心裡有了主意——既然不認字，就用“畫”代替。他讓小李子找來兩塊新木牌，又讓工匠拿來炭筆，當場在木牌上畫簡筆畫：“東頭男廁所，就畫個站著的小人，雙腿分開，手裡不用拿東西；西頭女廁所，畫個坐著的小人，裙擺往下垂，這樣一看就懂，不用認字。”
工匠二柱自告奮勇來畫，他平時愛畫花草，畫小人倒是挺有天賦——男廁所的小人畫得昂首挺胸，雙腿分開像紮馬步；女廁所的小人畫得裙擺圓圓的，還在旁邊加了朵小花，看起來格外可愛。畫完後，小李子把木牌換上去，還站在門口大聲喊：“大家看好了！東頭畫站著小人的是男廁所，西頭畫坐著小人的是女廁所，記住了啊！要是還走錯，可就要扣績效分了！”
“扣績效分？”小德子趕緊湊到木牌前，盯著站著的小人看了半天，還學著小人的姿勢紮了個馬步，“我記住了！站著的是男廁所，以後再也不會走錯了，可彆扣我分！”
其他宮女太監也圍過來看，有的還指著小人小聲模仿：“這個站著的是男的，我是太監，得走東頭；那個坐著的是女的，我是宮女，走西頭。”春桃還特意拉著幾個不識字的小宮女，一個字一個字地教：“就算不認字，記住小人的姿勢就行，以後誰走錯了，我可要告訴李公公扣你們的花！”
沒一會兒，大家就都記住了——東頭站著小人是男廁，西頭坐著小人是女廁，連平時最迷糊的小順子，都在自己的紅花冊上畫了兩個小人，旁邊標著“東”“西”，生怕忘了。
林風看著大家熱熱鬨鬨記標識的樣子，心裡鬆了口氣。他走到守廁所的小太監身邊，叮囑道：“你以後要是看見有人猶豫，就主動跟他們說小人的姿勢，要是做得好，月底給你加0.5朵小紅花；要是有人故意走錯搗亂，就記下來報給小李子，扣他們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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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趕緊點頭：“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好好盯著，絕不讓人走錯，爭取多攢小紅花！”
可沒等林風離開，就見蘇晴帶著兩個禁軍匆匆跑來，臉色比上次更凝重：“陛下！不好了！蘇將軍派人在廁所附近的地下，探到了更明顯的空心聲，而且剛才守材料地的禁軍說，昨晚有山賊偷偷在廁所後麵的土裡埋了個東西，挖出來一看，是個裝著迷煙的陶罐，上麵還刻著‘劉記’的字樣！”
林風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跟著蘇晴走到廁所後麵——那裡確實有個新挖的土坑，旁邊放著一個黑陶罐，打開蓋子，裡麵裝著褐色的粉末，聞著有股刺鼻的味道，正是之前在水井裡發現的迷煙！陶罐底部刻著的“劉記”，跟之前鐵鍬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山賊這是想乾什麼？”小李子也跑了過來，看著陶罐臉色發白，“難道是想在廁所裡放迷煙，趁大家暈倒的時候動手？”
“很有可能。”蘇晴點頭，眼神銳利地掃過周圍的地麵，“廁所是宮女太監必去的地方，人流量大，要是在這裡放迷煙，很容易引起混亂，山賊正好趁亂突襲宴會廳，或者破壞廁所建設，讓宮裡衛生問題再次混亂。”
林風握緊手裡的陶罐，心裡清楚——王嵩和山賊真是無孔不入，連廁所這種地方都想利用。他們不僅想破壞他的改革，還想借這些日常瑣事製造混亂，為宗室宴上的陰謀鋪路。
“蘇晴，你讓蘇將軍加派人手，把廁所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尤其是晚上，絕不能讓山賊靠近；另外，讓禁軍仔細檢查廁所的每一個角落，包括儲水池和陶管，看看有沒有其他被埋的迷煙或者危險品。”林風的聲音沉了下來，“小李子，你通知所有宮女太監，以後去廁所儘量結伴而行，不要單獨去，要是發現可疑人員或者聞到怪味，立刻報禁軍，不許擅自處理。”
“臣女遵旨！”
“老奴明白！”
蘇晴和小李子匆匆離開，林風站在廁所門口，看著那兩塊畫著小人的木牌——男廁的小人昂首挺胸，女廁的小人帶著小花，本該是讓人會心一笑的可愛標識，此刻卻因為山賊的陰謀，蒙上了一層陰影。
而此時的地道裡，山賊頭目正對著手下發脾氣：“誰讓你們把迷煙罐埋在那麼明顯的地方？被禁軍發現了，還怎麼用？！”
手下低著頭小聲辯解：“頭……頭，我們昨晚去的時候，廁所那邊人太多，隻能埋在後麵，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王太傅還說，要是迷煙沒用，就讓我們在宗室宴當天，假裝去廁所，趁亂衝進宴會廳……”
“還提王太傅！”頭目踹了手下一腳，“現在禁軍看得緊，想靠近廁所都難，還怎麼衝進去？趕緊想辦法，要是誤了王太傅的事，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手下們趕緊點頭，拿著鐵鍬又開始往廁所方向挖——他們不知道，禁軍已經在廁所周圍埋好了銅鈴和陷阱，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林風站在原地，看著廁所裡漸漸恢複秩序的宮女太監——有的對著小人標識確認方向，有的結伴走進隔間，臉上帶著“終於不用躲角落”的輕鬆。他握緊拳頭，眼神堅定：無論王嵩和山賊怎麼破壞，他都要守住這個好不容易建好的廁所，守住宮裡人這份小小的體麵。宗室宴越來越近，每一個地方、每一件小事，都可能是對抗陰謀的防線，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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