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重傷瀕死,城門洞開,城外劉闖率領的伏兵也終於衝破阻礙,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殺了進來!
“劉勳已死!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吼聲響徹夜空。
群龍無首的劉勳殘部,看著狀若瘋魔殺入的李燁部眾,看著城樓上劉勳倒在血泊中抽搐的身體,最後一絲抵抗意誌徹底崩潰。
“降了!我們降了!”
“彆殺我!”
兵刃墜地的聲音此起彼伏。
李燁拄著刀,站在內城狼藉的街道中央,大口喘息著。
腿上的傷口在剛才的爆發下徹底崩裂,鮮血浸透了布條,順著褲腿流下,在泥濘的地麵暈開一小灘暗紅。
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將他淹沒。
“恩公……”
一個帶著劫後餘生顫抖、卻又竭力維持著平靜的女聲在身旁響起。
李燁轉頭。
柳明姝已被趙猛派人救下,帶到近前。
她一身素衣沾滿泥汙,發髻散亂,臉上淚痕未乾,形容狼狽不堪。
然而,那雙望向李燁的眸子,卻不再是之前的絕望和柔弱。
那裡麵,有驚魂未定,有深深的感激,更有一種在生死邊緣被強行淬煉出的、令人心悸的冷靜光芒。
她盈盈下拜,聲音雖顫,卻字句清晰:“柳氏明姝,謝恩公救命大恩!恩公神勇,箭術通神,明姝……銘感五內!”
她刻意加重了“箭術通神”四字,目光掃過周圍漸漸圍攏過來的、眼神中帶著敬畏的牙兵和開始探頭探腦的城中幸存者。
李燁心中微微一動。
此女,不簡單!
絕非尋常閨閣弱質。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尖細、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在混亂漸息的街道上響起:
“李都頭,好手段!”
人群分開。
一直如同隱形人般跟在隊伍中、被嚴密“保護”起來的監軍宦官張承業,緩緩走了出來。
他身上的青色宦官袍服依舊整齊,隻是下擺沾了些泥點,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但此刻,他渾濁的老眼看向李燁時,已沒有了最初的冷漠和審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帶著一絲激賞的銳利。
張承業走到李燁麵前,目光掃過狼藉的戰場,投降的殘兵,最後落在李燁染血卻挺立如鬆的身上,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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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賊劉勳,盤踞濮州,劫掠地方,荼毒生靈!幸有魏博牙兵都頭李燁,深明大義,忍辱負重,假意投賊,實乃奉朝廷密旨,伺機討逆!今陣斬賊酋劉勳,光複濮州!功在社稷!爾等棄暗投明,實乃明智之舉!朝廷,自有封賞!”
奉密旨討賊!
這五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投降兵卒和濮州幸存者的耳中!
那些原本還帶著幾分驚疑、幾分不甘的劉勳舊部,眼中的抗拒瞬間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原來如此”的釋然和隱隱的敬畏!
看向李燁的目光,徹底變了!
李燁心頭劇震!
好一個張承業!
好一個“奉密旨討賊”!
這一句話,輕飄飄地,就將他李燁“叛將”的身份洗得乾乾淨淨!
將他襲殺劉勳、奪取濮州的行動,披上了一層煌煌正大的“奉旨討逆”外衣!
這是千金難買的政治背書!
他看著張承業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第一次在這個老宦官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沉甸甸的、名為“政治”的力量。
張承業微微頷首,對李燁的反應似乎頗為滿意。
他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個樸素的白瓷小瓶,遞到李燁麵前,聲音壓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小子,這金瘡藥,還有一瓶。命,要自己掙。路,更要自己選。你若真能在這濮州站穩腳跟……或可,為這殘破的天下,做點事情。”
他渾濁的目光掃過李燁染血的腿,意有所指。
李燁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鄭重地接過那瓶藥:“謝張公!”
數日後,殘破的濮州城樓在風中肅立。
城頭,“李”字大旗獵獵作響,雖顯破舊,卻帶著一股新生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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