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潮濕氣息還未完全散去,白熾燈的電流聲“滋滋”地纏在耳邊,像有隻細小的飛蟲在耳廓裡不停振翅。蘇眠剛將青銅鏡貼在掌心平複氣息,一道冰冷的機械音突然毫無征兆地炸響——不是從天花板的通風口,也不是從電話聽筒裡,而是像直接鑽進了她的腦海,每個音節都帶著金屬摩擦的澀感,還裹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戲謔。
“恭喜暫時化解一次詛咒。”
蘇眠的身體猛地一僵,指尖瞬間發涼,連掌心青銅鏡的溫熱都沒能驅散這股寒意。她下意識地抬頭掃過病房:鐵架病床的床單還在微微晃動,像是剛被人碰過;水池裡的鏽跡在燈光下泛著暗褐色,殘留的水漬早已乾涸;床頭櫃上的黑色座機依舊安靜地躺著,聽筒牢牢扣在機身上,連一絲震動的跡象都沒有。可那機械音卻真實地回蕩在腦海裡,比之前任何一次警告都要清晰,甚至能感覺到那股“戲謔”的情緒——像是有人在暗處看著她,看著她費儘力氣化解一道怨念,又等著看她掉進下一個陷阱。
“但‘午夜凶鈴’的詛咒不止一個,下一個接電話的人,已經出現了。”
機械音的後半句像塊冰,狠狠砸在蘇眠的心上。她攥緊青銅鏡,指腹用力到泛白,鏡麵上暗金色的彼岸花圖案被指尖壓得微微發亮。“下一個接電話的人”——這意味著,她剛化解的粗布嫁衣新娘怨念,不過是詛咒鏈條裡的一環,還有更多像李雪、像新娘這樣的人,正在被這通“午夜凶鈴”纏上,走向“活不過七天”的結局。
病房裡的空氣似乎又冷了幾分,蘇眠下意識地裹了裹睡衣領口,肩膀處殘留的灼痛感突然又清晰起來——那是之前紅影留下的印記,雖然已經消散,卻像刻在皮膚上的記憶,提醒著她怨念的頑固。她走到床頭櫃前,目光落在那部老舊座機上:黑色塑料機身的劃痕裡還嵌著灰塵,“0”鍵凹陷的地方積著一層薄薄的汙垢,側麵“請勿接”的鉛筆字已經淡得快要看不見。她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聽筒的塑料外殼,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上來,和之前通話時那股潮濕的腥氣截然不同,像是一件早已失去“活性”的舊物。
可機械音說“下一個接電話的人已經出現了”,這通電話顯然還在繼續傳遞詛咒。蘇眠的腦海裡突然閃過李雪病曆本裡的內容,那些關於“幻聽”的記錄像潮水般湧上來——
“7月16日:患者稱淩晨三點聽到走廊傳來電話鈴聲,起身查看卻空無一人,鈴聲在她回到病床時突然消失。”
“7月18日:患者用餐時說聽到水杯裡有鈴聲,將水潑在地上後,鈴聲從地板縫裡傳來,持續了十分鐘才停止。”
“7月20日:患者蜷縮在床角,雙手捂住耳朵,大喊‘鈴聲在腦子裡響’,注射鎮靜劑後才平靜。”
之前她隻當這些是李雪因恐懼產生的幻覺,可現在結合機械音的警告,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她心裡成型:或許每個被詛咒者聽到的“電話鈴聲”,都不是真實存在的聲音,而是怨念附著在“聲音”上的載體——它可以藏在走廊的回聲裡,可以混在水流的滴答聲裡,甚至能鑽進人的腦海,變成揮之不去的幻聽。就像粗布嫁衣新娘的怨念能附著在紅影裡,“午夜凶鈴”的詛咒,是把“鈴聲”變成了怨念的容器,隻要聽到鈴聲,就等於被詛咒“標記”。
蘇眠走到水池邊,蹲下身看著池底的鏽跡。之前被血水浸泡過的地方,鏽跡顯得格外深,像是被染過色一樣,幾道細小的抓痕還清晰可見——那是李雪失蹤前留下的痕跡,或許當時的李雪,就是在這裡聽到了“藏在水裡的鈴聲”,才會用指甲瘋狂抓撓池壁,試圖逃離那揮之不去的聲音。
她伸出手指,輕輕拂過一道抓痕,指尖觸到粗糙的鏽跡,突然想起剛才機械音裡的“戲謔”——那股情緒不像是程序設定的冰冷警告,反而像有“人”在操控,在欣賞她掙紮的模樣。這個念頭讓蘇眠的後背一陣發涼,她猛地回頭看向病房門口,門縫裡透進的走廊燈光依舊細長,沒有任何異動,可總覺得有雙眼睛在門外盯著她,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蘇眠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冰冷的木門上。走廊裡靜得可怕,連消毒水的味道都淡了許多,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滴水聲,“滴答、滴答”,節奏緩慢得讓人心慌。她屏住呼吸聽了許久,沒有聽到機械音說的“新鈴聲”,也沒有聽到腳步聲,可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越是安靜,越說明危險在悄悄靠近。
她回到床頭櫃前,翻開李雪的病曆本,重新仔細查看那些“幻聽”記錄。在7月21日的護理記錄下麵,有一行用鉛筆寫的小字,字跡潦草得幾乎要和紙頁的褶皺混在一起,之前她匆忙翻看時根本沒注意到:“鈴聲裡有女人說話,說‘下一個是你’,和上次聽到的一樣。”
“下一個是你”——這句話和剛才機械音的警告,還有之前鏡中聽到的聲音完美重合。蘇眠的心臟猛地一縮,她終於明白,這詛咒不是隨機挑選目標,而是像鏈條一樣環環相扣:第一個被詛咒者聽到鈴聲,然後“傳遞”給下一個,每個被詛咒者聽到的“下一個是你”,都是在為下一個目標“標記”。李雪聽到的“下一個是你”,標記的是粗布嫁衣新娘附身的對象;而她現在聽到的警告,標記的是新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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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怨念為鏈,以鈴聲為引,環環相扣,永不停歇。”父親筆記裡的這句話突然在腦海裡浮現,蘇眠終於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午夜凶鈴”的詛咒根本不是單一的“接電話死亡”,而是一個不斷擴張的怨念網絡,每個被詛咒者都會成為“節點”,通過“鈴聲”將怨念傳遞給下一個人,直到整個網絡被徹底淨化,或者所有被標記的人都淪為怨念的容器。
她握緊青銅鏡,鏡麵突然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她的想法。她低頭看向鏡麵,映出的自己臉色蒼白,眼底帶著淡淡的疲憊,可眼神裡卻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反而多了一絲堅定。她知道,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如果她放任下一個被詛咒者被怨念吞噬,這個鏈條隻會越來越長,最後連她自己都可能被困在裡麵,永遠走不出這個副本。
蘇眠將病曆本放回抽屜,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病房:窗戶已經關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隻留了一條縫隙透氣;門鎖是老式的插銷鎖,她伸手將插銷插上,金屬碰撞的“哢噠”聲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清晰;電話的聽筒被她輕輕挪了挪,確保沒有任何“自動抬起”的跡象。做完這一切,她才走到床邊坐下,將青銅鏡放在腿上,雙手輕輕按了按太陽穴。
可剛閉上眼,腦海裡就響起了一陣模糊的鈴聲——不是機械音警告的那種,而是像李雪描述的“藏在水裡的鈴聲”,帶著潮濕的腥氣,斷斷續續地鑽進耳朵。蘇眠猛地睜開眼,心臟狂跳,她迅速看向水池,水池裡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水跡;又看向電話,電話依舊安靜地躺著。
“是幻聽嗎?”她輕聲自語,指尖有些發顫。難道她也開始像李雪一樣,出現“幻聽”症狀了?還是說,詛咒已經開始對她產生影響,“鈴聲”已經鑽進了她的腦海?
蘇眠拿起青銅鏡,對準自己的耳朵。鏡麵上的彼岸花圖案微微亮起,在耳邊映出一道淡金色的光。那模糊的鈴聲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輕微的“嗡嗡”聲——像是青銅鏡在抵消某種“聲音汙染”。她鬆了口氣,看來這麵鏡子不僅能照出真相,還能暫時抵禦詛咒的“幻聽”攻擊,這讓她稍微安心了些。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偶爾有一陣風吹過,吹得窗簾輕輕晃動,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蘇眠靠在床頭,握著青銅鏡,眼神警惕地掃過病房的每個角落。她知道,機械音的警告不是玩笑,下一個被詛咒的人已經出現,而那通“午夜凶鈴”,隨時可能再次響起,這次的目標,或許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她想起之前在走廊裡看到的那個穿護士服的身影,想起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那個護士,會不會就是“下一個接電話的人”?她當時那麼害怕,是不是已經聽到了“鈴聲”,被詛咒標記了?
這個猜想讓蘇眠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走到門邊,手放在插銷上猶豫著——如果那個護士真的是下一個受害者,她現在可能正處於危險中,需要幫助;可如果她貿然出去,不僅可能找不到護士,還會把自己暴露在未知的危險裡,畢竟她現在還不清楚“鈴聲”會從哪個方向傳來,也不知道新的怨念會以什麼形態出現。
就在她猶豫不決時,腦海裡的機械音再次響起,這次卻隻有短短一句話,依舊帶著戲謔:“找到她,或者等著被她找到——詛咒可不會等人。”
機械音消失的瞬間,蘇眠的手猛地拉下插銷,推開了房門。走廊裡的燈光依舊昏暗,消毒水的味道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鈴聲,從走廊儘頭飄來——這次不是幻聽,是真實的鈴聲,沙啞而斷斷續續,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正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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