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推開房門的瞬間,一股帶著涼意的風從走廊儘頭吹過來,卷起地上的灰塵和幾片乾枯的樹葉,打在她的腳踝上,癢得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腳。走廊裡的燈光比病房裡更暗,每隔兩個房間就有一盞燈是壞的,隻剩下裸露的燈座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金屬光澤。牆壁上的牆紙大部分已經脫落,露出裡麵灰色的水泥,有的地方還殘留著暗紅色的印記,像是乾涸的血漬,又像是長期受潮形成的黴斑。
她剛邁出一步,就聽到一陣沙啞的鈴聲從東邊的走廊飄來——不是之前病房裡那部座機的尖銳調子,而是更沉悶、更緩慢的“叮鈴、叮鈴”聲,像是老式自行車的鈴鐺生了鏽,每響一次都帶著“咯吱”的摩擦音。蘇眠的心臟瞬間提了起來,她握緊青銅鏡,朝著東邊的方向望去:黑暗的走廊儘頭,隱約能看到一扇虛掩的房門,鈴聲就是從那扇門後傳來的,還夾雜著一陣模糊的啜泣聲。
“是那個護士嗎?”蘇眠輕聲自語,腳步放得極輕,水泥地麵的“咯吱”聲被鈴聲掩蓋,幾乎聽不見。她慢慢朝著東邊走廊移動,每走一步都要警惕地掃過周圍的房間——有的房門緊閉,門上貼著褪色的“病房”標識;有的房門虛掩著,能看到裡麵空蕩蕩的病床和落滿灰塵的床頭櫃;還有的房門被木板釘死,木板上用紅漆畫著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詛咒的標記。
就在她離那扇虛掩的房門還有幾步遠時,西邊的走廊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鈴聲——這次的調子和病房裡的電話一模一樣,尖銳得像生鏽的鐵片在互相切割,刺得蘇眠耳膜發疼。她猛地回頭,西邊的走廊同樣一片漆黑,隻有最遠處的安全出口指示燈亮著綠色的光,鈴聲就是從綠色燈光下的那扇門後傳來的,還帶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裡麵奔跑、躲閃。
“怎麼會有兩個方向的鈴聲?”蘇眠的眉頭緊緊皺起,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看向掌心的青銅鏡,鏡麵不知何時已經開始微微發燙,暗金色的彼岸花圖案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淡淡的紅光,映出她有些慌亂的臉。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南邊的走廊又傳來了鈴聲——這次的鈴聲很輕,像是用手指輕輕敲擊金屬的聲音,“嗒、嗒、嗒”,節奏均勻,卻帶著一種詭異的穿透力,順著牆壁慢慢爬過來,鑽進她的耳朵裡。蘇眠轉頭看向南邊:那裡是護士站的方向,透過護士站的玻璃窗,能看到裡麵散落的病曆本和一個翻倒的搪瓷杯,鈴聲就是從護士站的櫃台後麵傳來的,還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在裡麵晃動,像是個孩子的輪廓。
緊接著,北邊的走廊也響起了鈴聲——斷斷續續的,像是電話線路接觸不良,“鈴鈴……哢噠……鈴鈴”,每響幾聲就會中斷一次,然後又突然響起,像是有人在反複拿起、放下聽筒。北邊是衛生間的方向,之前她還沒去過,此刻黑暗的衛生間門口,隱約能看到地麵上有積水,反射著走廊的燈光,像是剛有人在裡麵洗過什麼。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鈴聲同時響起,調子各不相同,卻又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著,形成了一張無形的網,從四麵八方朝著蘇眠的方向收緊。她站在走廊的十字路口,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無論朝著哪個方向走,都可能遇到新的危險。
鈴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蘇眠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隨著鈴聲震動,牆壁上的灰塵被震得簌簌掉落,落在她的頭發上、肩膀上。她握緊青銅鏡,將鏡麵舉到眼前,試圖通過鏡子尋找鈴聲的來源——鏡麵上的紅光越來越亮,映出的不再是她的臉,而是一片模糊的景象:無數個昏暗的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有的人影坐在病床邊,有的人影蹲在水池旁,還有的人影蜷縮在牆角,而每個人影的手邊,都放著一部和病房裡一模一樣的黑色座機,座機的聽筒都懸在半空中,正在發出不同調子的鈴聲。
蘇眠的呼吸瞬間停滯,握著青銅鏡的手開始微微發抖。鏡中的人影至少有十幾個,每個都穿著不同的衣服——有護士服、病人服、兒童睡衣,甚至還有一件破舊的西裝,像是不同年代、不同身份的人,都被這“午夜凶鈴”的詛咒困在了這裡。他們的動作各不相同,卻都帶著相同的恐懼:有的雙手捂住耳朵,身體不停發抖;有的伸出手,想要觸碰懸在空中的聽筒,卻又在快要碰到時縮回手;還有的人趴在座機旁,對著聽筒低聲哭泣,嘴裡說著模糊不清的話,像是在求饒。
“原來……被詛咒的人這麼多……”蘇眠的聲音有些發顫。她之前以為,詛咒隻是針對李雪、粗布嫁衣新娘和那個護士,卻沒想到,這個“午夜凶鈴”的副本裡,竟然困著這麼多受害者,每個人都在經曆著和李雪一樣的恐懼,被鈴聲折磨,被怨念吞噬,最後走向“活不過七天”的結局。
鏡中的景象還在繼續:一個穿病人服的中年男人突然抓起聽筒,對著裡麵大喊“彆再響了”,可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就開始變得透明,像之前的李雪一樣,慢慢融入到座機旁邊的水池裡,隻剩下那部座機還在繼續響著;一個穿兒童睡衣的小女孩,伸手碰了碰聽筒,指尖剛碰到塑料外殼,就發出一聲尖叫,身體瞬間被一團黑霧包裹,消失在鏡中的景象裡;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試圖砸毀座機,可他的手剛碰到機身,就被從聽筒裡伸出的一隻蒼白的手抓住,硬生生拖進了聽筒裡,隻留下一陣淒厲的慘叫,很快就被鈴聲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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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眠看著鏡中一個個消失的人影,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這些人不是“失蹤”,也不是“死亡”,而是被詛咒徹底吞噬,變成了“鈴聲”的一部分,變成了怨念傳遞的“工具”。就像粗布嫁衣新娘的怨念附著在紅影裡,這些人的怨念,都附著在了他們手邊的座機上,通過鈴聲繼續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不行……不能讓他們繼續這樣下去……”蘇眠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她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儘快找到這些被詛咒的人,化解他們的怨念,否則隻會有更多人被吞噬,這張“鈴聲網”也會越來越大,最後連她自己都無法逃脫。
她先朝著東邊的走廊跑去——那裡的鈴聲最沉悶,還夾雜著啜泣聲,聽起來像是那個護士的聲音,或許她現在還沒有被怨念完全吞噬,還有得救。蘇眠的腳步很快,卻依舊保持著警惕,眼睛掃過周圍的房間,生怕突然有什麼東西從裡麵衝出來。
東邊走廊儘頭的房門虛掩著,裡麵的啜泣聲越來越清晰,還能聽到“彆響了……彆來找我……”的求饒聲。蘇眠輕輕推開房門,裡麵的景象映入眼簾:這是一間和她之前待過的類似的病房,鐵架病床上鋪著發黴的床單,床頭櫃上放著一部黑色座機,聽筒懸在半空中,正在發出沉悶的鈴聲。一個穿白色護士服的女人蜷縮在床角,雙手緊緊捂住耳朵,肩膀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正是之前她在走廊裡看到的那個護士。
“護士!”蘇眠輕聲喊道,試圖喚醒她的注意。
可護士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蜷縮在床角,嘴裡不停念叨著“彆響了”,眼淚順著指縫往下淌,滴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水窪。蘇眠慢慢靠近她,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得像紙,嘴唇乾裂,眼神渙散,顯然已經被鈴聲折磨得快要崩潰了。
就在蘇眠準備伸出手去拉她時,南邊的鈴聲突然變得異常尖銳,像是要刺破耳膜一樣。她下意識地回頭,通過走廊的窗戶看到,護士站裡的那個模糊人影突然站了起來,朝著她的方向伸出手,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召喚。緊接著,西邊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安全出口指示燈下的那扇門被猛地推開,一道黑影衝了出來,朝著東邊的病房跑來,速度快得像一陣風。
蘇眠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四麵八方的“鈴聲網”已經收緊,所有被詛咒的人,或者說,所有被怨念控製的“怪物”,都在朝著她的方向聚集。她握緊青銅鏡,將護士護在身後,鏡麵的紅光越來越亮,映出病房門口那道越來越近的黑影——黑影的手裡,也拿著一部黑色座機,聽筒裡傳來的鈴聲,和她之前在鏡中聽到的一模一樣。
“看來,躲是躲不掉了。”蘇眠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她舉起青銅鏡,對準門口的黑影,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她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不僅僅是一道怨念,而是無數道怨念的集合體,是這張“鈴聲網”的核心——隻有打破這個核心,才能真正阻止詛咒的傳遞,讓那些被困的靈魂得到解脫。
病房裡的鈴聲還在繼續,走廊裡的黑影越來越近,南邊護士站的求救聲也越來越清晰。蘇眠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了父親筆記裡的另一句話:“血門副本的真相,往往藏在最危險的絕境裡。”或許,這些被詛咒的人,這些不同調子的鈴聲,正是解開“午夜凶鈴”詛咒的關鍵——隻有將所有怨念都聚集在一起,才能一次性徹底淨化,讓這場持續了多年的詛咒,終於畫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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