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腳步聲在走廊裡回蕩,像重錘般砸在蘇眠的心上。她將護士護在身後,掌心的青銅鏡燙得驚人,鏡麵的紅光與四周的鈴聲產生了詭異的共鳴,連空氣都跟著微微震顫。東邊病房的白熾燈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黑影扭曲的輪廓——那道黑影越來越近,蘇眠終於看清,它的手裡不僅攥著一部老舊座機,手腕上還纏著一縷紅布,布片的紋路與她肩頭的紅影一模一樣。
“又是嫁衣碎片……”蘇眠咬牙,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剛想舉起青銅鏡抵擋,肩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有細針在紮著皮膚,疼得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這痛感不同於之前的灼燙,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順著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連指尖都開始發麻。
她下意識地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肩頭——淺粉色的睡衣上,原本已經消散的紅影竟再次浮現,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可怕的是,新添的紅影與舊影正慢慢交織:舊影是之前粗布嫁衣新娘留下的細碎紋路,新影則是一道完整的布邊,兩者像藤蔓般纏繞在一起,沿著肩膀往下爬,漸漸勾勒出半隻嫁衣袖子的輪廓。
那袖子的針腳粗糙,繡著半朵未完工的彼岸花,花瓣的顏色從淺紅慢慢加深,最後變成像血一樣的暗紅。蘇眠能清晰地感覺到,紅影覆蓋的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輕輕蠕動,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爬,又像是繡線在往肉裡鑽。她伸手去摸,指尖觸到的不是布料,而是冰冷的皮膚,可皮膚下卻傳來布料的粗糙觸感,詭異得讓她渾身發冷。
“這不是殘影……”蘇眠的心臟驟然縮緊。之前她以為紅影是怨念消散後留下的痕跡,可現在看來,這些紅影根本沒有消失,而是在悄悄聚集、生長。她抬頭看向掌心的青銅鏡,鏡麵的彼岸花圖案泛著微弱的紅光,圖案邊緣竟出現了幾道細小的裂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撐破的,每道裂痕裡都滲出一絲淡淡的紅霧,與她肩頭的紅影遙相呼應。
鏡中突然閃過一段模糊的畫麵——不是眼前的病房,而是血色嫁衣副本的枯井邊:無數紅布碎片在空中飛舞,有的落在枯井裡,有的貼在新娘們的身上,還有幾縷碎片悄悄粘在了她的睡衣上,當時她以為是戰鬥時不小心沾上的,現在才明白,那些碎片根本不是普通的布料,而是未淨化的怨念載體,像種子一樣藏在了她的身上。
“共生……”蘇眠的腦海裡突然蹦出這個詞。父親的筆記裡曾提到過,怨念若未被徹底淨化,會尋找“宿主”共生,通過吸收宿主的情緒和周圍的怨念慢慢變強,最後反過來吞噬宿主的靈魂。當時她還不明白“共生”的含義,現在看著肩頭越來越清晰的嫁衣袖子,終於徹底懂了——她不是在“攜帶”紅影,而是在被紅影“寄生”。
走廊裡的黑影已經衝到了病房門口,它舉起手裡的座機,聽筒裡傳來刺耳的電流聲,電流聲中裹著無數人的低語:“加入我們……一起穿嫁衣……”黑影猛地將座機砸向蘇眠,機身在空中劃過一道黑色的弧線,帶著濃烈的怨念,直取她的麵門。
蘇眠迅速側身躲開,座機砸在身後的牆壁上,“嘩啦”一聲碎成了幾片。可碎片落地的瞬間,竟化作無數細小的紅布碎片,像蛇一樣朝著她的腳踝纏來——這些碎片與她肩頭的紅影材質相同,一靠近就散發出熟悉的陰冷氣息。
“不能被它們碰到!”蘇眠心裡警鈴大作。她知道,這些碎片是黑影的怨念載體,一旦被纏住,就會像之前的紅影一樣,鑽進她的皮膚裡,加速嫁衣袖子的形成。她舉起青銅鏡,鏡麵紅光暴漲,將靠近的紅布碎片燒成了灰燼。可就在這時,肩頭的紅影突然劇烈發燙,半隻嫁衣袖子竟開始微微晃動,像是要脫離她的肩膀,與空中的紅布碎片彙合。
“糟了!”蘇眠感覺到,紅影裡的怨念正在被黑影的怨念吸引,之前通過共情咒術壓製的殘念,此刻全都蘇醒了過來。她能清晰地“聽”到紅影裡傳來的聲音——有粗布嫁衣新娘的不甘,有李雪的恐懼,還有其他被詛咒者的絕望,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像一張網,緊緊裹住她的心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護在身後的護士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她指著蘇眠的肩膀,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衣……衣服……在長……”蘇眠回頭,隻見護士的手指正對著她肩頭的嫁衣袖子,護士的瞳孔裡映出袖子的模樣,那半隻袖子竟比剛才又完整了一些,袖口處開始浮現出細小的金線紋路——這是血色嫁衣副本裡,穿金線嫁衣新娘的嫁衣特征!
“它在吸收其他怨念!”蘇眠瞬間明白。這隻嫁衣袖子不僅在吸收她的情緒,還在吸收周圍的怨念——黑影的怨念、護士恐懼產生的怨念,甚至是之前化解的新娘怨念殘魂,都在被它一點點吸進來,讓它從半隻袖子,慢慢朝著完整的嫁衣進化。
青銅鏡的裂痕越來越多,鏡麵的紅光開始變得不穩定,忽明忽暗。蘇眠低頭看向鏡麵,鏡中映出的不再是她的臉,而是一個穿著完整血色嫁衣的人影——人影的臉被嫁衣的頭紗遮住,隻能看到露出的下巴,下巴上沾著暗紅色的血漬,與骷髏新娘的模樣有幾分相似。人影的手慢慢抬起,指向蘇眠,像是在召喚她,又像是在宣告她的結局:“很快……你就會變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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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會變成你!”蘇眠猛地回神,她握緊青銅鏡,將鏡麵緊緊貼在肩頭的紅影上。鏡麵的紅光與紅影的暗紅碰撞,發出“滋啦”的聲響,像是烙鐵燙在肉上。蘇眠疼得渾身發抖,可她沒有鬆手——她知道,這是唯一能暫時壓製紅影的方法,一旦鬆開,紅影就會徹底失控。
鏡麵上的裂痕處,突然滲出一滴暗紅色的液體,液體滴在紅影上,紅影瞬間停止了晃動,半隻嫁衣袖子的顏色也淡了幾分。蘇眠愣住了,她看著那滴液體,突然想起父親筆記裡的記載:“青銅鏡乃神樹所鑄,可納怨念,亦可化怨念,其芯藏‘血靈’,需以宿主精血喚醒,方能破萬邪。”
“血靈?”蘇眠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之前咬破的食指傷口還未愈合,殘留著一絲血跡。她突然明白,剛才鏡麵滲出的液體,不是彆的,而是青銅鏡的“血靈”,是鏡子本身蘊含的淨化之力。可為什麼之前從未出現過?難道是因為紅影的“共生”危機,刺激到了鏡子的血靈?
走廊裡的黑影見攻擊無效,發出一陣憤怒的嘶吼。它的身體開始膨脹,無數紅布碎片從它的身體裡鑽出來,在空中彙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朝著蘇眠抓來。這隻手的掌心,赫然繡著一朵完整的彼岸花,與青銅鏡上的圖案一模一樣——顯然,這道黑影是“午夜凶鈴”副本裡,怨念聚集的“小核心”,它的目標就是蘇眠肩頭的紅影,想要通過吞噬紅影,變成更強大的怨念體。
蘇眠的心跳越來越快,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動防禦了。肩頭的紅影雖然暫時被壓製,但隻要周圍還有怨念,它就會繼續吸收、生長;而眼前的黑影,就是周圍怨念的“集合體”,隻有打敗它,才能暫時阻止紅影的進化,為尋找詛咒根源爭取時間。
她深吸一口氣,咬破了之前未愈合的食指,將鮮血滴在青銅鏡的裂痕上。鮮血與鏡麵的血靈融合,瞬間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這金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大,帶著一種神聖的淨化之力,瞬間籠罩了整個病房。
黑影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它彙聚成的紅布大手在金光中迅速融化,變成無數細小的碎片,落在地上化作灰燼。黑影的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它看著蘇眠,眼神裡充滿了不甘和恐懼,最後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金光中。
金光漸漸褪去,病房裡的鈴聲也隨之消失。蘇眠鬆了口氣,腿一軟差點摔倒,她扶著牆壁,才勉強站穩。肩頭的紅影已經淡了許多,半隻嫁衣袖子的輪廓變得模糊,但並沒有完全消失,依舊貼在她的皮膚上,像一道無法抹去的印記。
護在身後的護士慢慢平靜下來,她看著蘇眠,眼神裡充滿了感激和疑惑:“你……你是誰?為什麼你能打敗那個‘東西’?”
“我叫蘇眠,是來解開這裡的詛咒的。”蘇眠輕聲說,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肩頭,心裡的危機感絲毫未減,“剛才那個黑影,隻是詛咒的一部分。真正的根源還沒找到,隻要根源還在,紅影就會繼續生長,鈴聲也會再次響起。”
護士聽到“詛咒根源”,身體突然微微顫抖,她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猶豫,像是在回憶什麼:“根源……我好像聽護士長說過……醫院的地下室裡,有一口井……井裡鎖著‘嫁衣的主人’……”
“井?嫁衣的主人?”蘇眠的心臟猛地一跳。血色嫁衣副本裡有枯井,午夜凶鈴副本的地下室也有井,這兩者之間一定有關聯。而“嫁衣的主人”,很可能就是詛咒的真正根源——那個從未露麵,卻操控著所有怨念的存在。
她低頭看向掌心的青銅鏡,鏡麵的裂痕已經愈合,彼岸花圖案恢複了之前的暗金色,但圖案的中心,多了一絲淡淡的紅影,與她肩頭的紅影遙相呼應。蘇眠知道,這意味著她的身體裡,已經殘留了一部分詛咒根源的怨念,若不儘快找到地下室的井,解開詛咒,她肩頭的紅影遲早會再次失控,將她徹底吞噬。
“我們必須去地下室。”蘇眠看向護士,眼神堅定,“隻有找到那口井,找到‘嫁衣的主人’,才能徹底解開詛咒,讓所有被怨念困住的人得到解脫,也才能阻止我肩頭的紅影繼續生長。”
護士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地下室……很危險……之前有護士去送東西,再也沒回來過……”
“我知道危險,但我們沒有選擇。”蘇眠輕聲說,她拍了拍護士的肩膀,試圖給她一些勇氣,“隻要我們一起,用青銅鏡的力量,一定能找到根源,解開詛咒。”
護士猶豫了很久,最後慢慢點了點頭。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護士服,眼神裡的恐懼漸漸被堅定取代:“好……我帶你去地下室。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解開詛咒,讓這裡的人都能好好活著。”
蘇眠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青銅鏡。她看向自己的肩頭,紅影雖然模糊,但她能感覺到,裡麵的怨念還在悄悄流動,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她知道,地下室的井裡,不僅藏著詛咒的根源,也藏著她能否活下去的答案——這場與紅影的賽跑,她必須贏。
兩人走出病房,走廊裡恢複了寂靜,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滴水聲,提醒著她們這裡曾發生過的恐怖。蘇眠護著護士,一步步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走去,掌心的青銅鏡微微發燙,像是在指引方向,又像是在警示——前方的危險,遠比她們想象的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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