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的哭聲在狹小的音樂教室裡回蕩,帶著積壓多年的委屈與絕望,每一聲都像重錘般砸在蘇眠心上。鋼琴上的“do”鍵還殘留著剛才的餘震,琴鍵邊緣的紅色絲線微微發亮,像是怨念在警惕地注視著她們,隨時可能發起攻擊。蘇眠知道,現在不是沉浸在情緒裡的時候,陳老師的怨念雖有鬆動,但“回音”的根源還在,若不儘快化解,不僅陳老師無法解脫,林曉和趙陽的“回音”也會永遠被困在這裡。
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陳老師的肩膀。指尖觸到的西裝布料冰涼,卻帶著一絲微弱的溫度,像是陳老師殘留的執念還未完全消散。“陳老師,”蘇眠的聲音溫柔卻堅定,“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對林曉和趙陽說,也知道你藏了很多關於‘回音’的真相,隻要我們一起找到根源,就能讓他們解脫,也能讓你真正放下。”
陳老師慢慢止住哭聲,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眼神裡的迷茫漸漸褪去,多了一絲堅定。她點了點頭,看向鋼琴:“‘回音’的根源就在這架鋼琴裡。當年我看到林曉和趙陽被絲線纏住時,鋼琴的琴蓋內側,有一道淺淺的刻痕,像是一個名字,可當時光線太暗,我沒看清。後來我想再找,卻被絲線困住,再也沒能靠近。”
蘇眠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鋼琴蓋內側——琴蓋是合上的,邊緣積滿了灰塵,隱約能看到裡麵有一道深色的印記,確實像是刻痕。她剛想伸手打開琴蓋,青銅鏡突然發燙,鏡麵映出琴蓋內側的景象:一道歪扭的刻痕,是兩個字“小雅”,刻痕周圍還殘留著淡淡的紅色痕跡,像是用指甲反複刻劃留下的血漬。
“小雅?”蘇眠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心裡泛起疑惑。這個名字從未出現在之前的檔案或線索裡,顯然是另一個被遺忘的“失蹤者”,或許,她才是“回音”的最初源頭?
陳老師聽到“小雅”兩個字,身體突然一僵,眼神裡閃過一絲痛苦:“小雅……我記起來了……她是十年前的學生,也是在這間音樂教室失蹤的,當時學校對外說她‘轉學’了,可我在檔案室的舊檔案裡看到過,她的失蹤記錄被刻意藏在了最後一頁,備注裡寫著‘音樂教室鋼琴旁發現其發夾’……”
原來如此!蘇眠瞬間明白,“回音”的怨念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從十年前小雅失蹤開始,慢慢積累起來的。小雅的怨念附著在鋼琴上,模仿她熟悉的聲音製造“回音”,引誘後來的學生靠近,林曉和趙陽就是被這樣困住的,而陳老師,不過是試圖阻止這一切,卻不幸成為了下一個“被困者”。i”“so”三個鍵同時被按下,發出尖銳的“哐當”聲,像是怨念在抗議她們接近真相。琴鍵上的紅色絲線突然暴漲,朝著蘇眠和陳老師的方向纏來,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帶著陰冷的氣息,顯然,怨念已經察覺到她們要觸碰根源,開始全力反擊。
“小心!”陳老師下意識地擋在蘇眠身前,灰色西裝的袖子被絲線纏住,瞬間傳來一陣刺骨的冰涼。她的身體微微發抖,卻沒有後退,反而死死抓住絲線,試圖阻止它靠近蘇眠,“快用你的鏡子!隻有它能照出真相,化解怨念!”
蘇眠的心臟一緊,她知道,普通的金光防禦已經不夠了,必須用“共情咒術”——隻有真正理解小雅的痛苦,才能化解她的怨念,讓所有被困的“回音”都得到解脫。她舉起青銅鏡,將鏡麵對準自己的食指,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咬破指尖。
尖銳的疼痛感傳來,鮮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嗒”地落在青銅鏡的中央。當血液接觸到鏡麵彼岸花圖案的瞬間,青銅鏡突然爆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金光——這金光不再是之前的暖光或強光,而是帶著包容與理解的柔和光芒,像陽光穿透雲層,瞬間籠罩了整個音樂教室,連那些狂暴的紅色絲線都在金光中放慢了速度,不再像之前那樣鋒利。
“以吾之血,引鏡之光,照見你的苦,也照見你的願——”蘇眠輕聲念出共情咒術的口訣,每一個字都帶著真誠的理解,“小雅,我知道你很痛苦,被人遺忘,被學校隱瞞,獨自困在這架鋼琴裡十年,連名字都沒人記得。但請相信我,我不是來傷害你的,我隻是想聽聽你的故事,想幫你找到解脫的方法。”
金光中,畫麵再次浮現,這次卻是屬於小雅的回憶——
十年前的音樂教室,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鋼琴上,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女生坐在琴前,穿著藍白校服,手裡拿著一支粉色的發夾,正一邊彈《小星星》,一邊哼著旋律。她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琴蓋內側放著一本日記本,上麵寫著“今天鋼琴老師誇我彈得好,我要一直彈下去”。
可畫麵突然一轉,音樂教室的燈滅了,窗外的天色變得漆黑。小雅害怕地想站起來,卻發現鋼琴鍵上伸出無數紅色絲線,纏住了她的手腕。她想喊救命,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看著絲線慢慢將她往鋼琴裡拉。走廊裡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老師來了,拚命掙紮,卻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門口走過,沒有停留——那是當時的值班老師,卻因為害怕“鬨鬼”的傳聞,假裝沒聽到裡麵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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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小雅的發夾掉在鋼琴旁,她的身影徹底被鋼琴吞噬,隻留下琴蓋內側那道用指甲刻下的“小雅”,和日記本裡那句沒寫完的“我好怕,誰來救我……”
畫麵的最後,是小雅的怨念在鋼琴裡慢慢積累的過程——她聽到後來的學生談論“音樂教室鬨鬼”,看到林曉被鎖在教室後跑來求救,看到趙陽為了找錄音筆靠近鋼琴,她想提醒他們,卻隻能用“回音”模仿《小星星》,可這份提醒,最後卻變成了引誘他們被困的“誘餌”,連她自己都快忘了,最初隻是想找個人傾訴痛苦。
“我不是故意的……”金光中傳來一道稚嫩的女聲,帶著哭腔,“我隻是想有人知道我在這裡,想有人記得我的名字……我不想再一個人待在黑暗裡了……”
蘇眠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她看著金光中那個紮雙馬尾的小小身影,輕聲說:“我記得你,小雅。我知道你不是想傷害誰,你隻是太孤單了。林曉和趙陽沒有怪你,陳老師也沒有怪你,我們都知道,你隻是需要一個解脫的機會。”
陳老師也看著小雅的身影,眼淚再次落下,卻帶著釋然:“小雅,對不起,當年我沒能早點發現你的秘密,讓你被困了這麼久。如果我早點知道,一定會像救林曉和趙陽一樣,救你出來。”
金光中的小雅身影慢慢變得透明,她看著蘇眠和陳老師,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像是放下了多年的執念。“謝謝你們……”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我終於不用再一個人彈《小星星》了……”
隨著小雅的聲音消散,鋼琴上的紅色絲線也慢慢褪去,琴鍵恢複了之前的積灰狀態,再也沒有自動彈奏的跡象。陳老師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她看著蘇眠,眼神裡滿是感激:“蘇眠,謝謝你。幫我告訴林曉和趙陽,對不起,我沒能早點保護好他們,也謝謝他們,願意相信我這個‘怪老師’。”
“他們會知道的。”蘇眠點頭,看著陳老師的身影慢慢化作熒光,“你也該去見他們了,他們一定在等你。”
陳老師的身影最後笑了笑,然後徹底消散在空氣中,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落在鋼琴上,像是為這架困了十年的鋼琴,畫上了一個溫暖的句號。
音樂教室裡的陰冷氣息徹底消失了,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帶著清新的泥土味,不再是之前的寒意。蘇眠走到鋼琴旁,打開琴蓋內側——那道“小雅”的刻痕還在,卻不再是之前的深色,而是泛著淡淡的金光,像是小雅留下的最後祝福。
她低頭看向掌心的青銅鏡,鏡麵的彼岸花圖案旁,多了一道小小的音符印記,泛著柔和的光。機械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反而多了一絲溫和:“‘舊校舍的回音’副本通關,恭喜你化解怨念根源,獲得‘小雅的發夾’x1,解鎖技能‘回音傾聽’可短暫聽到非自然存在的真實心聲)。”
蘇眠握緊青銅鏡,走到音樂教室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這裡曾藏著誤解、委屈與孤單,如今卻隻剩下平靜與釋然。她知道,林曉、趙陽、陳老師和小雅的“回音”終於得到了解脫,而她,也完成了這次副本的使命。
就在這時,青銅鏡突然發燙,鏡中映出一片陌生的景象: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處有一座小小的竹屋,竹屋門口掛著一串風鈴,風一吹,發出“叮鈴”的響聲,與之前舊校舍的鋼琴聲截然不同。機械音帶著熟悉的戲謔補充:“下一個副本‘竹林風鈴的秘語’,即將開啟,倒計時10,9,8……”
蘇眠看著鏡中的竹林,心裡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反而多了一絲期待。每一個副本都是一個被遺忘的故事,每一次化解都是一次救贖,而她,願意繼續走下去,傾聽那些未被聽到的“回音”,讓更多的怨念得到解脫。她握緊青銅鏡,轉身走出音樂教室,四樓的走廊在晨光中漸漸明亮,新的冒險,又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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