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館中,淩析熟練地用筷子挑起一箸麵條,連同幾根鱔絲和蔥花一起送入口中。
麵條吸飽了湯汁,滑溜勁道;鱔絲鮮嫩彈牙,毫無土腥味;蔥薑的香氣恰到好處地提鮮解膩。
她吃得額頭微微見汗,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唏哩呼嚕,大口吃著,隻覺得每一口都是極大的滿足,暫時將那些煩心事都拋在了腦後。
不一會兒,一大碗麵連湯帶水就被她消滅得乾乾淨淨,碗底隻留下一點殘湯。
淩析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唇,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連帶著心情也輕鬆明媚了不少。
“夥計,結賬!”她揚手招呼。
“來啦!長魚麵一碗,澆頭加倍,共二十五文!”小夥計笑著跑來,手腳利落地收拾碗筷。
淩析從錢袋裡數出銅錢,叮當作響地放在桌上,心情頗好地說了句:“味道真不錯,明兒還來!”
“好嘞!謝客官賞光!您慢走!”小夥計笑著應和。
淩析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坐得有些發麻的腿腳,正準備朝漕運司方向去看看風聲。
她剛轉身往店外走,還沒邁出門檻,差點和正往裡進的兩個人撞個滿懷!
她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定睛一看,整個人瞬間僵住了——眼前風塵仆仆、身著便服但難掩精乾之氣的,不正是嶽辰和沈漪嗎?!
“好小子!淩析?!”嶽辰濃眉一挑,洪亮的嗓門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和詫異,“我就知道,在有好吃的地方就能抓住你!你這假休得可真是……地方挑得準!”他大手一伸,熟稔地拍了拍淩析的胳膊。
沈漪眼中也掠過一絲訝異和好笑,微微頷首,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淩都尉,巧遇。”
淩析趕緊抱拳,臉上露出苦笑:“嶽指揮,沈主事,真是……巧啊。”
假期啊,總覺得看見假期在揮手離去了!
“巧?這叫天意!”嶽辰朗聲大笑,不由分說攬著淩析的肩膀把她按回座位,“老板,再加兩碗麵,一籠肉包,算我的!正愁人生地不熟,就逮著你這‘地頭蛇’了!”
三人一番寒暄,重新坐下。
嶽辰解釋道:“我們奉命南下專查這連環沉船案,昨兒半夜剛到。漕運司那幫人屁都查不出來,朝廷催得緊,邢大人就把我們踢過來了。”
淩析心下明了,試探著問:“案子很麻煩?”
“何止麻煩!”嶽辰湊近些,壓低了些聲音,“三日內沉了兩艘官鹽船,船底都刻著狼頭,死的都是老船工,邪門得很!肯定不是普通水匪。”
沈漪輕聲補充,語氣冷靜:“案卷顯示,沉船方式高度一致,現場幾乎無有效線索,像精心策劃的滅跡。”
她說話時,目光平靜地掃過淩析。
嶽辰一拍大腿,想起什麼,從行囊裡掏出個小包袱扔給淩析:“對了,差點忘了正事!給你捎來的——去年的考評下來了,給你小子又漲了一級俸祿!”
“官階嘛,還是都尉,但如今是從六品的待遇了!喏,新的魚符和俸祿文書,官服在驛站呢,回去再穿!”
淩析接過包袱,心裡一樂。
品級沒大變,但工資實打實漲了,這是最實在的!
她笑嘻嘻地拱手:“多謝嶽指揮!今天的麵我請!”
嶽辰也不跟她爭搶,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不過,淩析驚喜完,又下意識看向沈漪。
沈漪能力出眾,卻因身為女子晉升艱難。
沈漪卻似知曉淩析想的什麼,淡然道:“恭喜淩都尉。查案還需倚重都尉之才。”
嶽辰嘿嘿一笑,用筷子虛點淩析:“彆高興太早!既然撞上了,你這假就算提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