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是向內撕裂卷曲,符合被巨大外力從外部破開的特征,但有一小片區域的纖維卻反常地向外翻翹,那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船體內部,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從船底下方猛地向上戳刺造成的。
她繞著殘骸又走了兩圈,目光落在船體側麵一處勉強還算完好的吃水線痕跡上,轉向旁邊一個收拾纜繩的老船工,語氣平常地問:“老哥,勞駕問一句,前日夜裡沉船那個時候,潮水漲到哪兒了?”
老船工看了看痕跡,又望了望河水,肯定地說:“回官爺,那時節正是大潮頂滿,水位比現在能高出快三尺哩!”
漲潮頂滿……淩析心裡默算著。
滿載的漕船吃水本就深,再加上高三尺的水位,前夜沉船時,船底與河床之間的距離恐怕已縮至極近。
這個距離,能做什麼文章呢?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抬升,落在了泊位上方那座高大吊橋懸著的、沉甸甸的配重石箱上。
那巨石沉默地懸在那裡,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重量感。
“這吊橋可真氣派,”她像是才注意到,感歎道,“上麵那塊大石頭,得有多重啊?萬一要是掉下來,砸到船可不得了。”
趙金也瞥了一眼,臉上笑容不變:“淩都尉說笑了,那絞盤結實著呢,有專人看守,萬無一失!”
淩析心裡疑雲更濃,但麵上隻是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
她踱到水邊,目光似在欣賞河景,實則仔細觀察著吊橋投影下的水麵。
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雖然那一晚上她沒看到重物掉落,但如果……如果那重物不是從上麵掉下來,而是事先被人設法沉在水下,懸掛在某個恰當的高度呢?
她轉過身,帶著幾分外行人的好奇,問趙金水:“趙大人,這吊橋看著真氣派。我有點好奇,這麼重的家夥,平日是怎麼升降的?全靠人力絞盤嗎?一次能吊起多重的貨物?”
趙金水見她問起這個,忙笑著解釋:“回都尉,正是靠人力絞盤,不過設計精巧,七八個壯漢便能操控。”
“一次吊起數千斤的鹽包,不在話下!”
“哦,數千斤啊……”淩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轉向懸在高處的配重石箱,“那上麵那塊大石頭是做什麼用的?也是為了省力嗎?它得有多重?”
“淩都尉好眼力,”趙金水帶著幾分賣弄解釋道,“這配重石正是為了平衡起吊的重量,省力不少。這塊石頭嘛,少說也有四五千斤重。”
“四五千斤!”淩析適時地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麼重的石頭,掛這麼高,平日維護檢修的時候,會不會有什麼風險?比如……繩索會不會突然斷了?或者絞盤失靈了,它會不會掉下來?”
趙金水笑著搖了搖頭,露出幾份得意來:“都尉放心,這繩索是特製的牛筋混麻繩,定期更換,絞盤也有多重保險,牢固得很!絕不會出這種紕漏!”
心裡轉著念頭,淩析臉上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是,是我杞人憂天了。趙大人對漕運事務果然熟悉,佩服佩服。”
接下來,她不再糾纏於吊橋,又開始東拉西扯,問些漕船吃水、守衛換崗之類看似不相乾的問題。
在趙金水看來,這位京城來的都尉簡直是想到哪兒問到哪兒,毫無章法。
不過這樣,也叫他放鬆許多,一邊閒扯一邊恭維淩析,自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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