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小春子，將趙五的下巴，重新接了回去。
“哢噠。”
趙五活動了一下下顎，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聲音嘶啞地開口：“我說。我什麼都說。”
……
半個時辰後，蘆葦蕩裡，一片死寂。
陳皮和周念，坐在箱子上，臉色發白，久久沒有言語。
他們剛才聽到的東西，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引爆龍脈，煉化國運，玉石俱焚……
這已經不是謀反了。
這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瘋子，妄圖毀滅世界的計劃！
“那個……陸哥……”陳皮的聲音都在發抖，“這事……要不咱們還是彆管了？太嚇人了。咱們把東西一扔，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不好？”
他慫了，發自內心地慫了。
以前他覺得，跟著陸哥，最多就是跟神鷹衛鬥智鬥勇，跟皇子們玩玩心眼。
現在他發現，自己格局還是太小了。
人家玩的，是要掀桌子，要讓所有人都沒得玩！
“現在想走，晚了。”陸羽看著江麵，語氣平靜，“從我們拿到這箱東西開始，就已經入局了。‘天罰之眼’的人，可不是什麼講道理的善男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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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的臉色也很凝重，但他關注的點不一樣：“那個‘觀星者’……趙五說，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隻知道他能知曉過去未來，算無遺策。這世上，真有這種人？”
“有沒有，很快就知道了。”陸羽的目光，落在了那堆圖紙和零件上。
根據趙五的交代，這個“機關邪神”，還缺少最關鍵的三個部分——分彆藏在三個地方。而引爆京城地脈的三個“陣眼”，也設在三個不同的位置。
這群瘋子，行事縝密到了極點。
就算一個環節暴露，他們也能立刻啟動後備計劃。
“小春子，”陸羽吩咐道，“把他帶回東宮，找個最嚴密的地方關起來。記住，他是我們手上，唯一能指認那個禁軍郎將李昌的證人，也是……我們用來釣出‘使者’的誘餌。”
小春子點了點頭，拎起像一灘爛泥的趙五，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周念，你連夜研究圖紙，看看能不能反向推導出那三個‘陣眼’的位置和破解之法。”
“好！”周念的眼中，燃起了技術宅特有的光芒。
“那我呢？陸哥，我乾嘛？”陳皮眼巴巴地問道。
陸羽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負責……把這些東西，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回大理寺。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陳皮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這幾大箱“破銅爛鐵”，加起來得有上千斤重。讓他一個人運回去，還是神不知鬼不覺？
“陸哥，你這是讓我去死啊！”陳皮發出了絕望的哀嚎。
“你可以用鄭大人的名義，調動大理寺的馬車。”陸羽補充道，“就說，查獲了一批走私的鐵器，需要入庫封存。”
陳皮的眼睛，瞬間又亮了。
“得嘞！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陳皮屁顛屁顛地跑去安排，陸羽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知道，從今晚開始，他麵對的，將不再是朝堂上的勾心鬥角，而是一場，瘋子與怪物的對決。
而他，恰好，兩者都是。
他抬頭，望向京城的方向。
夜色深沉，但他仿佛能看到，一張由無數陰謀和瘋狂編織而成的大網，正籠罩著這座繁華的都城。
而在大網的中央，一隻冰冷的，俯瞰眾生的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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