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陸羽站起身，扔下一錠銀子，“今天的酒菜錢，不用找了。”
他帶著還在打飽嗝的陳皮，向外走去。
“陸大人！”蘇媚突然叫住了他。
“嗯？”
“那個人……很危險。”蘇媚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真正的恐懼，“他不是普通的殺手。我見過他出手。他殺人，不用刀，不用劍。他用的是一把……一把漁叉。”
“漁叉？”陳皮愣住了，“那玩意兒能殺人？不是用來叉魚的嗎？”
陸羽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
“能殺人的，從來不是工具。”
他的聲音，幽幽地從門外傳來。
“是人。”
兩人走出雅間，陳皮還在回味剛才那番驚心動魄的對話。
“陸哥，你真神了！三年前的案子你都記得這麼清楚？連人家表哥的身份都知道？”陳皮一臉崇拜。
陸羽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啊？”陳皮傻眼了，“那你剛才說的……”
“我詐她的。”陸羽淡淡道，“我隻知道死者指甲縫裡有特殊的香粉，他跟聽雨樓有關。至於什麼表哥，什麼老底，都是我瞎編的。”
陳皮：“……”
他張了張嘴，半天憋出一句：“陸哥，你這麼坑蒙拐騙，就不怕遭報應嗎？”
陸羽腳步不停，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我見的鬼多了，報應來了，也得排隊。”
就在他們走到樓梯口時，迎麵撞上了一行人。
為首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青年公子，滿臉的酒氣，身邊簇擁著幾個同樣衣著不凡的紈絝子弟。
“喲，這不是大理寺的鄭大人嗎？怎麼？鄭大人也來聽雨了？”那青年公子看見了跟在陸羽身後的鄭克，打了個酒嗝，語氣輕佻。
原來鄭克不放心，也悄悄跟了過來，隻是沒進雅間，一直在樓下等著。
鄭克皺了皺眉，看清來人，是鴻臚寺卿的公子，出了名的遊手好閒。
“劉公子。”鄭克隻是冷淡地點了點頭，不想與他多做糾纏。
“彆急著走啊，鄭大人。”劉公子卻不依不饒，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喝高了，眼神迷離地在陸羽和陳皮身上掃過，
“聽說你們大理寺最近在查什麼‘鬼畫’殺人的案子？還抓了畫師？怎麼，這鬼沒抓著，倒抓到我們聽雨樓來了？怎麼？是懷疑這樓裡哪個姑娘是鬼畫的啊？”
他身後的幾個紈絝子g弟，頓時哄笑起來。
鄭克的臉色，沉了下去。
陳皮氣不過，剛想開口，卻被陸羽按住了。
陸羽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劉公子的腰間。
那裡，掛著一塊成色極佳的玉佩。玉佩上，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
神鷹衛的信物。
鴻臚寺，神鷹衛，草原部族……那本賬冊上的內容，瞬間在陸羽腦海中串聯起來。
“劉公子說笑了。”陸羽忽然笑了，他上前一步，湊到劉公子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了一句。
“王之渙大人府上的那本賬冊，挺有意思的。劉公子，你說呢？”
劉公子的酒，瞬間醒了一半。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瞳孔劇烈收縮，像是白日見了鬼，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指著陸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陸羽不再看他，拍了拍鄭克的肩膀，帶著一臉懵逼的陳皮，徑直下樓。
隻留下那個鴻臚寺卿的公子，站在原地，麵如死灰，渾身被冷汗浸透。
樓下，鄭克終於忍不住問道：“陸羽，你跟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陸羽的目光，望向窗外已經沉下去的夜色。
“隻是幫他通了通氣。”
“今晚，京城要刮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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