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內,那幾乎凝滯的寒意,隨著長生殿四人的“藝術化”轉化,終於消散了許多。
陸羽轉身,目光落在那些仍保持著驚駭表情的龍驤衛冰雕上。
他抬手,指尖輕點。
十幾道柔和而精準的氣勁,打入他們被冰封的穴位。
哢嚓一聲輕響,堅冰寸寸龜裂。
鐵無情猛然吸入一大口濁氣,龍雀刀“鏘”地彈鞘半寸,全身肌肉因強烈的反震而緊繃。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被凍結的前一瞬。
那股徹骨的寒意,蝕骨銷魂,讓他連反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他從未體會過如此無力。
此刻,他終於從那冰冷的束縛中掙脫,周遭的景象,卻讓他心神俱震。
那四個自稱“長生殿”的妖人,曾經高高在上,如今已化作冰床底座的一部分。
他們的臉上,凝固著生前最後的極致恐懼。
這等手段……鐵無情心中翻江倒海。
這位陸先生,遠比他想象中還要深不可測。
他默默將刀歸鞘,暗自告誡自己,世上最危險的地方,莫過於陸先生的手術台前。
“不必緊張。”陸羽的聲音平靜如常,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手術室已經清理乾淨了。”
“先生,這些是……”鐵無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醫療廢棄物,做了點無害化處理。”陸羽隨口解釋了一句,目光再次轉向寒玉冰床上的孝慈皇後。
“現在,主刀醫生有了,手術台也有了,就差一味關鍵的‘臨床用藥’。”
鐵無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比麵對千軍萬馬還要強烈。
“敢問先生,缺什麼藥?卑職這就去太醫院取!”他急切地問,試圖用行動來緩解內心的不安。
陸羽看著他,隻輕聲吐出兩個字。
“皇帝。”
養心殿。
皇帝趙構正像一隻困獸,在殿內焦躁地踱步。
他麵色蒼白,眉頭緊鎖,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關於冷宮的各種傳聞。
有說那裡鎖著前朝的怨靈,有說那是高祖皇帝鎮壓妖邪的禁地,更有說,任何靠近者,都會被無形的力量吞噬。
他不斷搓著手,指尖冰涼。
錢三則懶散地蹲在門口,百無聊賴地掰著指甲。
“錢三,你說先生去了都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半點音訊?”皇帝停下腳步,不安地問道,“冷宮那地方太邪門,當年高祖爺就曾嚴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陛下儘管放寬心。”錢三打了個哈欠,隨手從袖子裡掏出一把瓜子磕了起來,“有陸先生出馬,哪怕是閻王爺,也得恭恭敬敬地遞煙。您就當先生是去給那老舊的宮殿做個深度清潔,用不了多久就能完事。”
他嘴裡哢嚓哢嚓地磕著瓜子,心裡卻在盤算。
陸先生這次的“清理”工作,效率簡直是神速。
從天道到天使,再到魔帝,現在又輪到冷宮的“老病毒”。
這效率,堪稱“世界級殺毒軟件”。
他甚至開始幻想,陸先生會不會給自己也搞個“係統升級”?
正當錢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殿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皇帝眼睛一亮,剛要迎上前去,卻見鐵無情麵帶古怪之色地走了進來。
鐵無情的臉上,有疲憊,有震撼,更有難以言喻的敬畏。
他身後跟著的,是神色一如往常的陸羽。
陸羽的白衣纖塵不染,仿佛從未踏入過那陰森破敗的冷宮。
“先生!情況如何?”皇帝急切地問道,“那冷宮裡的東西……”
他聲音急促,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
“確診了。”陸羽徑直走到龍案前,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動作從容得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他輕抿一口,茶香清淡,與冷宮的腐朽氣息形成鮮明對比。
“重度低溫症並發神魂凍結,體內還殘留著一個異物,需要進行中和。”
皇帝聽得雲裡霧裡,這些醫學術語,他聞所未聞。
他看向錢三,眼神中充滿了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