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凍水晶首先發出了滿足的嗡鳴，貪婪地吸收著這同源的能量，變得更加穩定、晶瑩。隨即，那沉寂的暴食熔爐仿佛也被這高品質的“養料”喚醒，發出了細微而滿足的震顫，開始緩緩吸收、轉化能量，修複著楚歌破損嚴重的身體。
劇痛如同退潮般迅速緩解，虛弱感被一股新生的、冰冷而強大的力量感取代。左臂斷口處那灰白的膏體下，新的肉芽甚至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滋生，雖然離斷肢重生還差得遠，但至少止住了惡化。
楚歌緊閉雙眼，全力引導著這股能量，修複己身，不敢有絲毫浪費和躁動。
老槍看得目瞪口呆，渾濁的右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狂喜！“媽的…真…真成了？！小子！你他媽真是個天才！快！多吸點！彆忘了老子那份！”
他也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些灰白膏體抹在自己身上，試圖模仿，但那幽藍光絲卻對他毫無反應，甚至他稍微靠近，母晶的光芒就變得警惕而銳利。
“操！為什麼不行？！”老槍氣得差點跳腳。
楚歌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疲憊和了然。“不是你…的‘頻率’…不對…”他艱難地解釋道，“必須…有‘冰冷’的特質…引子…還要有…被‘同化’的偽裝…”
他的特殊性，在於體內本就存在的永凍水晶和熵蝕烙印的冰冷特質，再加上外部的偽裝，才能成功騙過母晶網絡的識彆。
老槍悻悻地啐了一口，眼神更加複雜，既有嫉妒，也有一種將楚歌視為“珍貴催化劑”的熾熱。
就在這時，楚歌忽然感覺到，那連接著他斷口的幽藍光絲，傳遞來的不僅僅是精純的能量，還有一絲極其微弱、卻浩瀚無邊的…信息流。
那是這片幽藍墳場漫長歲月的記憶碎片…是冰冷星辰的誕生與寂滅…是某種高等文明試圖窺探宇宙終極寒意而留下的失敗痕跡…是那幽藍光影作為守護者或者說清理者）的漠然與孤獨…
無數破碎的畫麵和感知湧入腦海，冰冷、空曠、死寂…卻帶著一種另類的“知識”。
他仿佛“看”到了這片水域更深處的結構，“感知”到了一些隱藏的、能量更加彙聚的“節點”，甚至…隱約捕捉到了一絲不同於母晶網絡的、更加微弱、卻帶著人工痕跡的…能量信號？那信號似乎來自墳場更深處，斷斷續續，如同垂死者的呼吸。
那裡…有什麼？
同時，他也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了那幽藍光影的龐大意誌。它並非邪惡，隻是一種絕對秩序的、維護“沉寂”的冰冷程序。隻要不主動觸犯，表現出“沉寂”或“同源”的特質，它便默許存在。
但一旦表現出“活躍”、“汙染”或“掠奪”…毀滅將即刻降臨。
這是一個危險的平衡。
時間在寂靜的能量吸收中流逝。楚歌的傷勢以驚人的速度穩定下來，雖然離痊愈還遠，但至少有了行動之力。新生的力量冰冷而沉靜，在體內緩緩流淌。
他小心地斷開了與那簇母晶的連接，幽藍光絲緩緩縮回，母晶光芒恢複平靜。
“怎麼樣？”老槍急切地問道。
“暫時…死不了。”楚歌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依舊麻木卻不再劇痛的左肩，目光投向舷窗外那片幽藍的深處，“我感覺到…下麵好像還有彆的東西…一種…人工的信號。”
“人工信號？”老槍的機械義眼瞬間亮起，“難道是…遺跡？寶藏？！”貪婪瞬間壓倒了一切警惕。
“不確定…很微弱…”楚歌沉吟道，“但這或許是我們的機會。一直困在這裡不是辦法，上麵的獵犬遲早會找到方法下來，或者等我們出去。必須找到其他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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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依舊冰封的楚璃：“而且，冰髓的效果不知道能持續多久，需要更穩定的環境和她真正蘇醒的辦法。”
老槍搓著機械手掌，眼中精光閃爍：“說得對！富貴險中求！說不定下麵就有能解決那小丫頭問題的好東西！老子這破船雖然快廢了，但基本潛航還能勉強維持！走！”
兩人達成共識。老槍開始利用艇內殘存的備用零件，手忙腳亂地嘗試修複鏽鏈號最基本的動力和操控係統。楚歌則繼續利用同調能力，小心翼翼地引導少量幽藍能量，一方麵繼續緩慢修複自身，另一方麵嘗試注入鏽鏈號的引擎核心，希望能提供一些額外的、不易被探測的幽藍動力。
過程緩慢而艱難。期間，那幽藍光影的意誌數次掃過鏽鏈號，但感知到那“同化”後的死寂氣息和微弱的同源能量波動後，便又漠然離去。
終於，在經過數個小時的搗鼓後，鏽鏈號的引擎發出了一陣有氣無力的咳嗽聲，尾部的推進器噴吐出微弱卻穩定的幽藍尾焰——混合了老槍的維修和楚歌引導的母晶能量。
“好了！勉強能動了！”老槍抹了把汗，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媽的，老子的手藝真是鬼斧神工！”
楚歌點點頭，抱起冰封的楚璃，再次坐回副駕位。“往那個方向。”他指向自己感知中那微弱人工信號傳來的深處。
鏽鏈號發出一陣呻吟，如同垂暮的老人，緩緩調轉方向，朝著幽藍墳場那更加深邃、未知的黑暗深處，小心翼翼地駛去。
艇身表麵覆蓋著那層灰白的鏽跡，在四周母晶的幽藍光芒映照下，如同一條死亡的幽靈船，正航向永恒的寂靜深淵。
而在他們上方極遠處的水域，那六頭徘徊的深水獵犬，電子眼中幽光閃爍，終於接收到了來自基地的新的指令。
“特殊指令下達…目標區域檢測到異常高能反應及未知深淵信號…”“授權使用…‘海妖’級深水炸彈…進行覆蓋式‘清理’…”“任務變更…無需活捉…徹底毀滅…”
冰冷的殺意，如同無形的網，正在緩緩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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