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染血詩篇_楊貴妃日本秘史之千年血脈密碼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章 染血詩篇(1 / 1)

汴梁城的暮色,總是帶著一股宣紙被浸透的墨色,沉沉地壓下來。雨絲細密,不冷,卻黏人,將青石板路暈染得一片模糊,連帶著街巷的輪廓都軟化、曖昧起來。這種天氣,本該是圍爐夜話的時辰,但包拯的書房內,氣氛卻比窗外的雨更凝重。

一個身影踉蹌著穿過雨幕,叩響了開封府的大門。來人是位婦人,年紀約莫四十,衣衫素淨,已被雨水打濕大半,發髻有些散亂,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唯有一雙眼睛,紅腫卻執拗地亮著,像兩顆被痛苦浸透的寒星。她是已故詩人柳無涯的寡姐,柳氏。

“包大人,我弟弟……他絕不是自殺!”柳氏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她雙手顫抖著遞上一封被攥得發皺的信箋,“這是他留下的所謂‘遺書’,可這絕不像他!無涯他性子是孤傲,有時也頹唐,但他絕不會在詩集即將付梓的時候尋短見!那本《塵墟舊事》,是他十年的心血,裡麵……裡麵興許是寫了些不該寫的東西……”

包拯接過信,並未立刻展開,而是先溫言安撫幾乎虛脫的柳氏。公孫策靜立一旁,目光掠過婦人濕透的衣襟和泥濘的裙角,最後落在她那雙因長期操勞而骨節粗大、卻竭力想要保持鎮定的手上。他無聲地遞過一杯熱茶,視線隨即被包拯展開的那頁“遺書”吸引。

紙是上好的宣紙,字跡也確是柳無涯那特有的瘦金體,峭拔孤寒。內容無非是感慨懷才不遇,人生寂寥,愧對家姐雲雲,最後表明去意已決。一切看起來,似乎合情合理。

“夫人,”包拯看完,沉吟道,“這字跡確是你弟弟的無疑,現場也並無搏鬥痕跡,府衙仵作初步驗看,亦符合自縊特征。你為何如此肯定……”

“感覺!包大人,是感覺!”柳氏急切地打斷,隨即意識到失禮,緩了緩語氣,“我是他唯一的親人,我們相依為命二十年。他近日雖疲憊,卻一直在為詩集刊印之事奔波,甚至前日還與我商議,用第一筆潤筆之資換一處向陽的宅子……他眼裡有光,包大人,一個心存死誌的人,不會有那種光。”

一直沉默的公孫策忽然開口,聲音清潤,打破了書房內的沉悶:“夫人,可否詳細說說,這本《塵墟舊事》,究竟觸及了哪些‘禁忌往事’?”

柳氏愣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惶恐,壓低聲音:“公孫先生,無涯他……他詩中多用典、隱喻,我學識淺薄,不能儘懂。但他醉酒時曾提過隻言片語,說什麼‘朱門舊夢’,‘白骨化塵’,似乎……是與十多年前一樁牽連甚廣的舊案有關,涉及……涉及某位早已致仕還鄉的大人物。”

公孫策與包拯交換了一個眼神。包拯會意,沉聲道:“展護衛,你隨本府去現場再看一看。公孫先生,勞你仔細研究這封遺書,還有,若方便,請夫人將柳詩人平日的手稿,尤其是近期詩作,取來一觀。”

柳無涯的書齋,坐落在一處僻靜小巷的儘頭。院子不大,雜草叢生,顯露出主人疏於打理的經濟窘迫。書齋內,陳設簡單得近乎寒素。一桌,一椅,一榻,四壁皆是頂到天花板的書架,塞滿了各種書籍卷軸,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紙張、墨錠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氣息混合的味道。

詩人被發現時,就懸在房梁正中的繩索上,腳下是踢倒的板凳。現場保存完好,正如柳氏所言,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一場精心準備的自殺。

包拯與展昭仔細勘察著地麵、門窗、梁柱。展昭目光如電,不放過任何一寸角落,甚至用手指輕輕撚過梁上灰塵,又查看繩索的結扣方式。他劍眉微蹙,低聲道:“大人,繩索摩擦的痕跡有些異常,似乎……不完全是自縊時身體重量自然造成的。”

另一邊,公孫策的注意力則完全被書齋內的“文字”世界所吸引。他並未急於翻看柳氏帶來的大量手稿,而是先站在書架前,靜靜地“閱讀”著這些書籍的排列順序。

經史子集,並非按常規分類。詩詞彙編旁邊可能是地理誌異,兵法策略之側又見農桑雜談。這種混亂,看似隨性,卻隱隱透著某種獨特的個人邏輯。公孫策的手指緩緩劃過書脊,仿佛在觸摸詩人思維的脈絡。

然後,他走到書桌前。桌麵上,硯台裡的墨跡已乾涸,筆洗中的水卻還算清澈。幾張散落的草稿,塗改頗多,字跡狂放,是創作中的常態。最後,他的目光落回了那封放在顯眼處的“遺書”上。

他拿起遺書,並未直接閱讀內容,而是近乎虔誠地審視著每一個字的形態。柳無涯的瘦金體,以勁瘦、疏朗見長,筆畫如刀,帶一種不肯妥協的鋒銳。但這封遺書上的字,乍看之下形態無異,細觀之,卻有些微不同。

公孫策取來柳無涯平日的手稿,鋪在桌上,像一位鑒畫師般比對。他看得極其緩慢,時而俯身貼近紙麵,時而閉目凝神思索。

“公孫先生,可有發現?”包拯勘察完現場,走了過來。

公孫策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大人,請看。”他指著遺書上的幾個字,“‘生’字最後一橫的收筆,‘涯’字三點水的牽絲……還有通篇的氣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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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韻?”

“對。”公孫策深吸一口氣,“柳無涯的字,孤寒中自帶一股鬱勃不平之氣,猶如寒梅枝乾,嶙峋而堅韌。但這封遺書,筆畫間架雖極力模仿,卻少了幾分‘神’。尤其是後半部分,筆力漸衰,運筆略顯遲疑滯澀,仿佛……書寫者在刻意控製,而非情感的自然流淌。更像是在‘抄寫’一篇既定的文字,而非臨終決絕的告白。”

包拯神色一凜:“你是說,這遺書是偽造的?”

“並非全篇偽造,”公孫策搖頭,“筆跡模仿得極高明,幾乎亂真。但書寫習慣和瞬間的情感灌注,難以完全複製。這細微差彆,常人極易忽略,但對於熟悉筆跡分析者,便是破綻。”

接下來的時間,公孫策埋首於柳無涯的詩稿之中。《塵墟舊事》的底稿就在其中,詩句確實隱晦,多用典故,意象紛繁:破碎的琉璃盞、深夜的馬蹄聲、荒蕪的庭院、沉入井底的月光……字裡行間,彌漫著一種對往昔輝煌坍塌的追憶與哀悼,以及對某種被刻意掩埋真相的無聲控訴。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公孫策輕聲吟哦,指尖點著其中一首詩,“雖是化用杜工部詩句,但在此處,他特意標注了‘甲戌年冬,見聞於西郊彆院’。”

“甲戌年?”包拯目光一凝,“那是十五年前。西郊……當年確有幾位勳貴在那裡建有彆院。”

“還有這首,”公孫策又翻過一頁,“‘井底之月,撈之不得,觸之即碎’,旁邊小注‘憶故人楊氏女’。大人,可還記得十五年前,那位因家族獲罪,投井自儘的楊禦史千金?”

包拯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楊禦史一案,當年震動朝野,牽連甚廣,最終以楊府滿門抄沒,楊禦史獄中自儘,其女投井告終。案件由時任刑部侍郎的韓圭主持審理,而這位韓圭,如今雖已致仕,卻仍是門生故舊遍布朝野的顯赫人物。

“若柳無涯的詩,真是在影射此案另有隱情……”包拯沉吟道,“那確實足以招來殺身之禍。”

“不止於此,”公孫策眼中閃爍著推理的光芒,“大人,您不覺得這書齋太過‘整齊’了嗎?一個決心赴死之人,通常或會留下未儘事宜的囑托,或會毀掉不欲人見的私密手稿。但柳詩人的書齋,書籍擺放雖看似雜亂,卻有一種內在秩序,近期詩稿也整理得井井有條,仿佛……他正準備迎接什麼,或是等待什麼人的來訪。”

他走到書架前,指著中間一層:“這一排書,明顯有近期頻繁抽動的痕跡。而旁邊這幾本……”他抽出一本看似普通的《輿地紀勝》,隨手一翻,書頁中間竟被巧妙地挖空,藏著一小疊信箋。

展昭眼疾手快,接過信箋,檢查無毒後遞給包拯。信箋上隻有寥寥數語,約柳無涯於昨夜亥時在書齋相見,落款是一個模糊的墨點,並無姓名。

“亥時……”公孫策計算著時間,“正是更夫聽到柳家院內有輕微異響的時辰!當時更夫隻當是風,未曾在意。”

一切線索,似乎都指向了一個精心策劃的謀殺:有人以密約為誘餌,潛入書齋,殺害了柳無涯,並偽造了自殺現場。那封幾乎以假亂真的遺書,便是鐵證。

有了明確的偵查方向,開封府的力量立刻高效運轉起來。展昭根據更夫提供的模糊線索,在巷口泥濘處發現了半枚不屬於柳無涯的清晰鞋印,鞋紋獨特,似出自某種軍靴。同時,對城內與韓圭府上有往來的人員暗中排查,很快鎖定了一個目標——韓府一名退役的護院教頭,姓趙,此人曾服役於邊軍,靴履習慣與現場鞋印吻合,且昨夜行蹤不明。

時機稍縱即逝,包拯當機立斷,下令拘傳趙教頭。

開封府大堂之上,趙教頭起初還百般抵賴,咬定自己昨夜在賭場消遣。但當展昭出示那半枚鞋印的拓樣,以及從其家中搜出的、底部紋路完全一致的靴子時,他臉色開始發白。公孫策則展開那封遺書,從容不迫地指出其中筆跡模仿的破綻,又從心理層麵分析,一個真正的自殺者,在何種心境下會寫出如此“工整”而缺乏情感張力的絕筆。

“更何況,”公孫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你與柳無涯素昧平生,為何要模仿他的筆跡?這邀約的信箋,雖無落款,但紙質特殊,恰是韓府慣用之物!你受何人指使,從實招來!”

物證、痕跡、心理分析,環環相扣,形成了一條堅實的證據鏈。趙教頭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癱倒在地,承認是受韓府管家重金收買,以商討詩集出版事宜為名誘騙柳無涯開門,而後將其勒斃,偽裝成自縊現場。那封遺書,是韓府早已找人模仿柳無涯筆跡寫好的,隻為掩蓋真相。

案件告破,真凶伏法。韓圭雖未直接出麵,但其管家作為直接指使者,亦被緝拿歸案,韓圭勢力遭受重創。柳無涯的《塵墟舊事》得以順利刊印,雖然詩中隱晦的往事並未完全揭開,但其詩名與這樁血案,卻成了汴梁城久久不散的話題。

雨過天晴,開封府後院,公孫策獨自立於亭中,望著洗過的碧空。他手中拿著一本剛剛印出的《塵墟舊事》,翻到最後一頁,那裡有一首未曾收入詩集、或許是柳無涯絕筆的小詩:

“墨痕猶似血,字字訴沉冤。

清風翻書頁,猶作歎息言。”

他輕輕合上書卷。真相或許會暫時被塵埃掩蓋,但那些染血的詩篇,終會在清風中,發出自己的聲音。而守護這微弱的聲響,穿透權勢布下的迷霧,正是他們存在的意義。亭外的陽光照進來,在他清瘦的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影子,一如這世間,永不缺席的光明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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