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
怕有人看穿他並非天道化身，而隻是一個……篡權者。
“師尊！”金靈聖母單膝跪地，“弟子願隨您，不奉紫霄令！”
“弟子願隨！”無當聖母、龜靈聖母接連跪下。
可也有弟子悄然後退。虯首仙轉身就走，靈牙仙緊隨其後，數十人陸續離場，腳步無聲，卻像刀割在通天心上。
“走吧。”通天輕聲道，“我不攔你們。修道本為求真，若你們覺得順從便是真，那便去吧。”
他抬頭，望向蕭戰：“但我通天，今日起——不拜天，不敬聖，隻循本心。”
話音落，碧遊宮上空風雲驟變。一道血色長河自天而降，纏繞宮柱，隨即炸開，化作漫天血雨。那是截教氣運裂解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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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戰深吸一口氣，十五瓣青蓮猛然一震。他抬手，將殘破的盤古幡插入地麵，以噬神槍殘片為引，盤古精血為祭——
“開！”
青光衝天，一道虛影在雲端浮現——巨斧劈開混沌，清氣上升，濁氣下沉，天地初開！
是盤古開天之影！
“看見了嗎？”蕭戰怒吼，“盤古血脈未絕！混沌青蓮仍在！我們不是天道的奴仆，是能逆命的變數！”
金靈聖母雙目通紅：“我等願隨教主，共抗天命！”
數百弟子齊跪，聲震昆侖。
通天看著那開天虛影，久久不語。終於，他抬起手，一滴精血落下，融入碧遊宮地脈。
“自今日起，截教不奉紫霄令，隻循本心道！”
轟——！
宮柱裂痕更深，半邊山體崩塌，截教氣運一分為二，一半隨離去者遠去，一半死死纏繞在碧遊宮上，如血如火。
蕭戰喘著粗氣，青蓮又損一瓣，十四瓣微光搖曳。他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卻被通天一把扶住。
“你傷太重。”通天低聲道，“為何不等我？”
“等？”蕭戰咧嘴一笑，血從嘴角淌下，“後羿是為我擋災才失蹤，我若再等，他魂都散了。”
他想起血海深處那具殘軀，想起羅喉虛影的話——“你正把他往更深的坑裡拖。”
可那又如何？
他蕭戰，從來不是等命的人。
“通天。”他忽然問，“你說……若鴻鈞真是篡權者，那真正的天道，又在哪？”
通天沉默片刻，望向紫霄宮方向：“或許，從來就沒有天道。”
“有的，隻是不願低頭的人。”
風停了。
雪也停了。
十四瓣青蓮在識海緩緩旋轉，噬神槍殘片在心脈中微微發燙。蕭戰抬頭，看見通天眼中燃起一簇火——不是憤怒，不是悲愴，而是決然。
像一把劍，終於出鞘。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通天問。
“先救後羿。”蕭戰抹去嘴角血跡，“然後——掀了紫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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