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盯著東南方天際,血色流星落下的地方。
殘斧還在震,像是等不及了。
他抬起手,看了眼掌心。三塊碎片已經貼合得更緊,邊緣泛著暗光,握上去不再冰冷,反而有種熟悉的溫度。
“你想去那兒?”
沒回應。
可眉心突然一燙。
不是痛,是提醒。
他知道,該走了。
腳下一動,整個人衝出茅屋。風迎麵撞來,吹得衣袍獵獵作響。山路在他腳下變得平坦,碎石自動避開,仿佛大地也在讓路。
青蓮芽在他經過時輕輕晃了一下。
他沒回頭。
越往上,空氣越沉。每一步都像踩在泥裡,但他的速度沒減。
山頂那道裂縫雖已閉合,可地麵還留著裂痕。紫氣散儘,隻剩一道焦黑的印子,像被雷劈過。
他站在原地,低聲道:“你關了門,我就進不去了?”
話音未落,殘斧脫手飛出,直插裂縫舊址。
“轟——”
一聲悶響,空間猛地撕開一條縫。
比剛才更深,更黑。
風從裡麵卷出來,帶著一股說不清的時間氣息。
他抬腳就邁了進去。
身體剛入,四周立刻扭曲。畫麵閃現:娘親抱著他走過荒原、三清圍坐喝酒、女媧指尖輕點他額頭……記憶碎片像刀片一樣割進神魂。
腦袋嗡嗡作響。
膝蓋一軟,差點跪下。
“不行。”他咬牙,“不能在這兒倒。”
盤古血脈第二層的力量立刻湧上來,撐住筋骨。他伸手把殘斧拔起,反手就往眉心青蓮印記上按。
“借你一用!”
青光炸開。
混沌青蓮虛影出現在背後,二十四瓣緩緩旋轉,護住靈台。
那些亂竄的記憶瞬間安靜了些。
他喘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裂縫儘頭,光越來越亮。
等他踏出最後一段,眼前豁然開朗。
一棵樹。
通天徹地,根紮虛空,枝葉伸進無數時空縫隙。樹乾上纏繞著金色紋路,是活著的法則。
鴻蒙樹。
他認得它,雖然從沒見過。
就像認得自己名字一樣。
樹下站著一個人。
穿紫袍,麵容平靜,懷裡抱著個嬰兒。
女嬰眉心一點青光,正微微閃爍。
“鴻鈞?”蕭戰停下腳步。
那人搖頭:“我不是他。”
聲音熟悉。
是他自己。
“我是你的執念,是你以為的宿命。”那人看著他,“你若歸來,便要重走我的路。成為新的天道,鎮壓萬靈。”
蕭戰冷笑:“所以你是假的。”
“真假不重要。”那人低頭看懷裡的孩子,“重要的是選擇。你可以接過這責任,也可以放棄一切,變回凡人。”
蕭戰沒動。
他盯著那女嬰。
忽然間,心裡某個地方鬆了一下。
不是親情,也不是愛情。
是一種……必須守住的東西。
他開口:“你說我歸來?”
“是。”
“可誰說我離開過?”
那人一怔。
蕭戰往前走了一步:“我被封印百萬年,當凡人,忘名字,丟力量。你說我在等歸來?”
又走一步。
“我不等。”
“我一直在。”
殘斧在他手中輕輕顫動。
他把它插在地上,盤膝坐下。
“你要我走你的路?當什麼天帝?管三界六道?讓所有人都跪著活?”
他笑了:“我不當。”
那人皺眉:“那你來乾什麼?”
“我來告訴你們——”蕭戰抬頭,直視對方眼睛,“這一次,我要當自己的天帝。”
話音落下,眉心青蓮印記猛然跳動。
混沌青蓮種子自行飛出,在空中展開成蓮台,二十四瓣完整無缺。它緩緩下沉,與鴻蒙樹根係相連。
光芒暴漲。
整個空間亮如白晝。
無數畫麵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