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那隻黑色的眼睛，隻睜了一下。
然後就消失了。
像是被什麼力量硬生生拽了回去。
鴻蒙樹劇烈顫抖，樹皮一塊塊剝落，露出裡麵枯朽的脈絡。那些曾經纏繞三族命魂的根須開始發黑、斷裂，乾成血絲簌簌掉落。
蕭戰站在原地，胸口的傷口已經合上，但還能感覺到那根臍帶殘留的灼熱感。
“它怕了。”嬰兒的聲音在他腦子裡響起，很輕，卻清晰，“你動了它的飯碗。”
蕭戰沒說話，隻是緩緩拔出插在心口的開天斧。
斧刃離體的瞬間，一股暖流從混沌青蓮湧出，迅速彌合了撕裂的肌肉和經脈。他低頭，斧刃上的血未及落地，便被青蓮吸儘。
他抬頭，盯著那棵搖搖欲墜的巨樹。
“該結束了。”
話音剛落，整棵樹猛地一震。
哢——
一道裂痕從樹心直衝而上，貫穿主乾。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無數裂縫如蛛網般蔓延開來，黑霧從縫隙裡噴湧而出，帶著哭喊、哀嚎、詛咒，全是這些年被吞噬的命魂在嘶吼。
蕭戰一步踏出，落在即將崩塌的樹樁上。
腳底傳來劇烈震動，仿佛踩在一顆即將炸裂的心臟上。
轟！
一聲巨響，鴻蒙樹從中裂開，向兩側傾倒，砸進地脈深處。光浪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洪荒。
那些捆著妖族、巫族、人族的根須，在倒塌的瞬間化作飛灰，隨風散去。
無數命魂升騰而起，像螢火蟲一樣飄向天空，融入新生的氣運長河。
世界安靜了一瞬。
然後，空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銀絲——命運線。
它們本能地向上聚合，想要重新連接成舊日的輪回秩序。
“天道不滅，循環不止！”
一聲嘶吼從地底傳來。
地麵炸開，一個形似青銅沙漏的怪物爬了出來。它沒有腿，下半身是流動的沙粒，上半身是一張扭曲的人臉，雙眼空洞，聲音如金屬摩擦般刺耳。
時辰魔神。
它舉起雙臂，沙漏頂部的沙子開始倒流。
時間回溯。
蕭戰感覺身體一沉，仿佛有股力量要把他拖回幾分鐘前的狀態。但他眉心金光一閃，“萬族平等”四字浮現，將那股牽引力直接震碎。
“你還想搞這套？”蕭戰冷笑，“規則都改了，你還在這裝死？”
他往前走了一步。
樹樁邊緣燃著餘燼，火光映在他臉上，忽明忽暗。
“我告訴你什麼叫新秩序。”
他抬手，混沌青蓮懸浮頭頂，嗡鳴聲越來越響。
生命橋的能量順著他的血脈衝上青蓮，又被儘數釋放。
青蓮一震，吐出十二枚血珠，每一顆都散發著熟悉的祖巫氣息——那是當年戰死的十二位兄長留下的精血，一直被青蓮封存。
緊接著，三縷金光飄出，溫和卻不容侵犯，帶著三清的氣息碎片。
血珠與金光懸空排列，緩緩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環狀結構。
新天道輪盤，初現雛形。
“住手！”時辰魔神怒吼，整個人撲了過來。
它的身體由純粹的時間碎片構成，每一次撞擊都會引發局部時空紊亂。蕭戰左肩突然出現一道舊傷，右腿也閃過一陣抽筋般的痛感——那是過去受過的傷在短暫重現。
但他站著沒動。
體內殘存的破法之力自動運轉，將這些時間擾動一一抵消。
“這點把戲，老子早防著了。”他低聲道。
上一章簽到得來的先天破法之力，不是白攢的。
時辰魔神撞了三次，都沒能靠近輪盤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