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站在樹樁上，手指還搭在混沌青蓮的邊緣。
他剛想鬆口氣，腦子裡突然一沉。
有根針紮進了太陽穴，輕輕一攪。
“誰？”
他沒喊出聲，隻是猛地閉眼，神識往內一縮。
識海裡，混沌青蓮靜靜懸浮，蓮心泛著微光。可就在那光暈外圍，纏著一層灰霧，薄得幾乎看不見，卻正一點點往蓮芯鑽。
那霧氣扭動著，在讀什麼。
“萬族平等”四個字的烙印，在霧中反複浮現、扭曲，又被重新拚合。
蕭戰冷笑。
他還記得簽到得來的先天破法之力，本就是防人窺探命格的。
係統提示這力量能屏蔽天道級窺探，每日限一次。他沒急著用，反而放鬆了些防線，讓灰霧繼續侵入。
“想看？給你看。”
他念頭一動，識海深處浮出一段記憶：他自己站在新天道輪盤前，手按青蓮，聲音低沉：“我來當這個天道，總比你們瞎搞強。”
那是假的。
是他編出來的一段念頭，專門等這時候喂出去。
灰霧猛地一顫，咬住了餌。
它順著記憶往裡鑽，越陷越深。
就在它觸碰到青蓮核心的瞬間——
嗡！
混沌青蓮猛然一震。
九道金光從蓮瓣中噴出，每一道都帶著一枚符文，環繞蕭戰元神旋轉一周，迅速組成一個閉環。
鴻蒙印記全數激活。
它們不是攻擊，而是圍成一圈，化作九口井的形態，把那團灰霧死死鎖在中央。
“因果煉獄，開。”
蕭戰睜開眼，聲音不大，卻在整個識海炸開。
下一秒，灰霧劇烈翻滾，化作一道人影。
白袍，長須，眼神冷得像冰。
鴻鈞。
他站在煉獄中央，抬頭看著四周漂浮的九枚印記，臉色第一次變了。
“你……怎麼會有這些？”
“你說呢？”蕭戰站在高處，俯視著他，“你抽走的人族祭魂，剝掉的祖巫精血，壓下去的三清善念……我都收著呢。”
話音落下，第一枚印記亮了。
畫麵浮現：一座人族祭壇，火焰衝天。上百孩童被綁在柱子上，血液順著溝渠流入地底。天空有一雙眼睛冷冷看著，不阻，也不動。
那是鴻鈞的意誌。
“為了平衡。”他低聲說，“犧牲小族，保大局。”
“放屁！”蕭戰吼了一聲，“你管這叫平衡？你管這叫秩序？”
第二枚印記亮起。
十二祖巫被鐵鏈鎖在虛空，胸口裂開，精血被一根根銀絲抽出，注入天道輪盤。後土跪在地上，求他放過最後一個孩子。
鴻鈞的聲音響起：“血脈太強，必須壓製。”
“所以你就殺了他們？”蕭戰拳頭攥緊，“他們是盤古後裔，不是你的電池！”
第三枚印記亮。
三清在紫霄宮外跪了七天七夜，求他放開人族教化權。元始額頭磕出血，通天嗓子啞了，老子捧著一卷《道德經》求他看一看。
鴻鈞隻說了一句：“順者昌。”
蕭戰咬牙。
那些事他都聽說過，但從沒親眼見過。
現在全回來了。
每一幕，都帶著十倍的痛感，砸進鴻鈞的意識裡。
他開始顫抖。
“我不是……為了私欲……我是為了洪荒穩定！”
“穩定？”蕭戰冷笑，“你穩定的方式，就是讓弱者永遠跪著？讓強者替你殺人？讓所有人都活在你畫的圈裡？”
他一步步走下來，走到煉獄邊緣。
“你知道最惡心的是什麼嗎？你明明知道有彆的路，可你從來不選。因為你享受這個位置，享受所有人怕你。”
鴻鈞抬頭，眼神終於有了波動。
“你不明白……一旦失控，萬界都會崩……”
“所以你就先下手為強？”蕭戰打斷他，“把所有可能變強的苗頭掐死？把我兄弟一個個逼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