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條上的血跡突然發亮。
蕭戰手指一緊,那聲音又來了:“她說,第七日,你要回來——”
話沒說完,光就滅了。
他盯著布條,呼吸沉了幾分。這血不是準提的,也不是活人留下的。它來自北鬥第七星,來自一個早就該消散的人。
可現在,它在回應青蓮。
他抬手一召,混沌青蓮從識海升出,懸浮頭頂。第九瓣微微顫動,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係統終於響了。
但這獎勵……來得有點晚。
他閉眼,心神沉入共鳴模式。通天、女媧、後羿的名字立刻浮現,他們的氣息清晰可感——一個在練劍,一個在補天石前靜坐,一個正拉弓對準第十個太陽。
這不是控製,是連接。
他睜開眼,目光落在遠處的天帝殿高台。
“既然人心能聚成勢,那就讓這勢,變成規矩。”
風起時,他踏空而上。
青蓮台座隨之升起,懸於洪荒之上。九大碎片投影環繞四周,人族城池、巫祖地脈、妖庭星域……全都映在空中。
後土站在輪回入口,抬頭看見他的身影。
帝俊立於星鬥殿頂,手中握著半塊破碎的陣盤。
通天帶著截教弟子,剛從東極風淵回來,衣角還沾著火灰。
三人幾乎同時騰空,落在青蓮台座邊緣。
“你叫我們來,是有大事?”通天開口,嗓門大得像打雷。
蕭戰沒答,隻是抬起手。混沌青蓮緩緩旋轉,根須延伸,輕輕觸向九片世界。
“從今天起,每三千年一次量劫。”他說,“天地氣運有限,誰留誰走,由功德定。”
空氣一下子靜了。
後土皺眉:“功德?怎麼算?”
“不靠嘴說,不靠身份。”蕭戰指向青蓮,“它會記下每個人做的事。救一人,殺一人,騙香火,施粥飯……全都在裡麵。”
帝俊冷笑:“那你就是新天道?”
“我不是。”蕭戰搖頭,“我隻是立個規則。劫來時,功德夠的,自然能活;不夠的,就像落葉隨風,沒人推你,是你自己撐不住。”
通天摸著扁拐,嘀咕:“聽起來不像劫,倒像考試。”
“就是考試。”蕭戰看著他,“三千年很長,夠你改命一次。你想修仙,可以。但得做點對得起這口氣的事。”
後土沉默片刻,問:“要是有人一輩子行善,卻沒被人知道呢?”
“青蓮看得見。”蕭戰輕聲道,“一念救人,哪怕隻是趕走踩螞蟻的腳,也算。心誠,就有光。”
帝俊眯眼:“那些藏在暗處的血魔、邪修呢?他們不出手,專吸願力,怎麼查?”
“他們會露頭。”蕭戰抬手,青蓮第九瓣忽然張開一線,一道微光掃過幽冥邊界,“隻要他們還想活,就得行動。一動,就被記下。”
話音未落,他眼神一冷。
共鳴模式裡,三百六十多個節點同時波動。全是民間小廟、山野道觀,有人在散播謠言。
“天帝要清人了!”
“沒背景的都得死!”
“快拜我,我能保你躲過量劫!”
一群假道士裝神弄鬼,騙百姓獻祭財物。
通天怒了:“這些敗類,要不要我現在就去砍了?”
“不用。”蕭戰搖頭,“讓他們繼續說。”
他轉頭看向帝俊:“你還能啟動周天星鬥大陣嗎?”
帝俊一頓,低頭看手中殘破陣盤:“能,但隻能維持三天。”
“夠了。”蕭戰點頭,“今晚子時,把大陣打開。我要讓所有人親眼看見——什麼叫功德顯形。”
夜降臨。
星河轉動,周天星鬥大陣殘餘之力被強行喚醒。星光灑落,照進一座小鎮。
那裡有個老農,幾十年如一日在路口施粥。寒冬臘月,他也熬,風雨無阻。
此刻,他頭頂浮起淡淡金光,細若遊絲,卻被星陣捕捉,放大百倍。
光芒順著星軌上傳,直接刻進天幕。
與此同時,旁邊一個穿道袍的男人正在收錢,嘴裡念著“買平安符可避量劫”。
他頭頂一片漆黑,連一絲光都沒有。
人群炸了。
“真的有功德!”
“原來做好事會被記住!”
“難怪我修煉百年沒進步,原來是從來沒真心幫過人……”
蕭戰的聲音從雲端傳來:“量劫不是殺戮令。它隻是照鏡子。你想留下,就去做值得留下的事。”
他話音落下,青蓮根須悄然探出,穿過地脈,直指幽冥邊緣。
一處廢棄祭壇下,幾個黑影圍坐著,焚燒人皮做成的符紙,口中念著古老咒語。
血魔族殘黨。
他們在召喚羅喉的殘念,想借量劫混亂,吞噬人族願力。
蕭戰嘴角微動,沒動。
“想攪局?”他在心裡冷笑,“那就看看,是誰的功德,撐得起這場劫。”
他收回感知,看向身邊的三人。
“後土,輪回那邊,加一條——亡魂轉世前,查功德簿。夠的,投好胎;欺世盜名的,打入畜道。”
後土點頭:“我這就去改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