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
老漢克家的破木門被敲得震天響!
“林克!死在裡麵了嗎?快滾出來,稅務官老爺來了,打穀場集合,點名了!”
湯姆的大嗓門,帶著毫不掩飾的暴躁和不耐煩。
林克猛地睜開眼,宿醉讓他異常頭疼,喉嚨乾得冒煙。
這劣質小麥酒的後勁,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他瞥了一眼旁邊還在熟睡的老漢克,對方眉頭緊鎖。
即使在睡夢中,臉上也帶著深深的憂慮和疲憊。
昨晚,老漢克反反複複的叮囑了他大半夜。
什麼要躲著箭矢,冷了要裹緊破毯子之類的話。
老人的雖然言語笨拙,卻充滿了沉甸甸的牽掛。
“多睡會兒吧,老爹……”
林克心中低語,輕手輕腳地起身。
他不想再經曆一次傷心的告彆,讓老漢克在睡夢中度過這一刻,或許是最好的分彆。
他快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氣,拉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
冷風吹拂在臉龐,瞬間讓林克驅散了幾分醉意。
“趕緊走!彆讓稅務官老爺久等!”
湯姆焦急的催促。
林克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個佝僂的身影。
然後關上門,他轉過頭,目光變得沉靜而冰冷。
打穀場上,氣氛異常壓抑。
十幾個和林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驅趕著聚攏在一起。
他們的家人遠遠地站著,女人們捂著臉啜泣。
男人們則低著頭,拳頭緊握,眼中滿是憤怒和無力。
稅務官騎在一匹黑色戰馬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群村民。
他穿著厚實的毛皮鑲邊外套,腰挎長劍,臉上依舊是冰冷的表情。
他旁邊還跟著兩個手持長戟的士兵,眼神凶悍。
“都站好!報上名字!”
稅務官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
村長拿著羊皮名冊開始挨個點名,每點到一個名字。
就抬頭掃視確認,然後在名冊上畫個勾。
點到林克時,稅務官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
嘴角似乎勾起一絲冷笑,顯然還記得這個“裝病”的小子。
名冊很快點完,稅務官滿意地收起名冊。
他的目光掃過這群惴惴不安的年輕人,聲音突然拔高,帶著濃濃的威脅:
“都給我聽清楚了,從現在起,你們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是男爵老爺的,是王國的。路上都給我老實點,誰敢動逃跑的歪心思……”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馬鞭,在空中狠狠一甩。
“啪!”
一聲脆響如同驚雷,嚇得幾個年輕人渾身一抖。
“哼!看到這鞭子了嗎?抽死一個逃兵,跟抽死一條野狗沒區彆。還會連累你們全家,聽明白了嗎?”
稅務官冷哼一聲。
“明…明白了……”
人群中響起稀稀拉拉、帶著恐懼的回應。
“大聲點!沒吃飯嗎?!”
稅務官厲聲喝道。
“明白了!”
這次聲音大了些,但依舊透著虛弱和恐懼。
接著稅務官,對著旁邊的士兵使了個眼色。
那兩個士兵立刻從馬背上解下一捆麻繩,將這些年輕人挨個拽過來,反剪雙手,用麻繩捆住手腕。
繩子勒得很緊,粗糙的纖維深深嵌入皮肉,帶來火辣辣的痛楚。
林克咬著牙,沒有掙紮,任由繩索束縛住自己的雙手。
“走!”
稅務官一勒馬韁,當先而行。
兩個士兵揮舞著長戟,驅趕著這一串被綁住雙手的村民。
他們跌跌撞撞地跟在馬後,離開了打穀場,離開了他們熟悉的村莊。
他們身後,是壓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林克被繩索牽引著,深一腳淺一腳的鄉間小路上艱難前行。
他的手腕被勒得生疼,麻木感開始蔓延。
隊伍沉默而壓抑,隻有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
走了大約兩個多時辰,一片明顯不同於村莊的景象,出現在視野前方。
一道由花崗岩壘砌而成的高大圍牆,圈出了一片廣闊的土地。
圍牆內,可以看到幾棟氣派的石質建築,屋頂覆蓋著深色的瓦片。
一座帶有了望塔樓的堡樓矗立在中央,彰顯著武力與權威。
這就是灰鴉領男爵的莊園,灰鴉堡。
莊園大門由厚重的橡木製成,包著鐵皮,此刻敞開著。
門口站著幾名穿著鎖子甲,手持長矛,神情肅穆的衛兵。
稅務官上前交涉了幾句,衛兵便揮手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