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王府,內院。
林玥瑤風寒初愈,身子尚有些懶懶的,便未出門,隻坐在窗邊的繡架前,就著明亮的日光,安靜地繡著一對戲水鴛鴦。
針線在她指尖穿梭,細膩傳神。
“小姐,”舒兒輕步進來,低聲稟報,
“玉真公主殿下來訪。”
林玥瑤執針的手微微一頓,眼中掠過一絲訝異。
她放下針線,整理了一下衣裙,帶著幾分疑惑,起身迎了出去。
剛到廊下,便見玉真公主已款款而來。
今日她未著繁複宮裝,隻穿了一身月白雲紋錦裙,清麗脫俗。
見到林玥瑤,未語先笑,快步上前親昵地拉住了她的手。
“玥瑤妹妹,突然過來,沒擾了你清靜吧?”
玉真笑語盈盈,語氣自然熱絡。
林玥瑤雖覺意外,但也得體地回以微笑,屈膝行了一禮:
“殿下說哪裡話,您能蒞臨,王府蓬蓽生輝。
快請裡麵坐。”
玉真卻站著沒動,臉上那明媚的笑容淡去幾分,轉而浮現出一抹焦急與懇求的神色,她握著林玥瑤的手微微收緊。
“妹妹,實不相瞞,姐姐今日前來,一是想與妹妹親近親近,二來……也是有個不情之請,萬望妹妹能施以援手。
她聲音壓低,帶著懇切。
“殿下請講,若我能及,定不推辭。”
林玥瑤心中好奇更甚。
玉真輕輕一歎,道出了緣由:
“是為太後壽辰的賀禮。我發願親手繡製一幅經幡,以表誠心。
此事我已籌備了一個多月,奈何工程實在浩大,眼看壽辰日益臨近,
我……我實在是力有不逮,恐難獨自完成。”
她眼中甚至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哀聲道:
“若是誤了太後壽辰,我……我萬死難辭其咎。
妹妹你的繡藝冠絕京城,心思又最是靈巧,還望妹妹念在你我同為晚輩的孝心上,定要助我過了這一關!”
林玥瑤聽聞是為太後準備壽禮,於情於理,她都無法拒絕。
她反手輕輕拍了拍玉真的手背,溫言安撫道:
“殿下快彆如此,為太後儘孝是分內之事。殿下信得過我,我自當儘力。”
玉真公主聞言,臉上瞬間陰霾儘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欣喜地再次握緊林玥瑤的手:
“太好了!有妹妹相助,我心便定了!”
林玥瑤含笑點頭,側身引路,
“園中涼亭清淨敞亮。殿下,請隨我來。”
玉真臉上綻放出由衷的笑容,緊緊挽住林玥瑤的手臂,親昵地隨著她向內院花園走去。
靖北王府的後花園,秋光正好。
涼亭臨水而建,四周菊花開得正盛,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清爽的草木氣息。
亭內,兩位絕色美人正圍著一幅已初具規模的巨大經幡。
林玥瑤端坐於繡架前,纖纖玉指捏著細針,正沿著墨線勾勒一個梵文字符的最後一筆。
她神色專注,側顏在光線下柔和靜美,針腳細密勻稱,堪稱完美。
坐在她對麵的玉真公主,則負責分理五彩絲線。
她抬起頭,看著林玥瑤那雙巧手,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歎:
“妹妹這雙手,真是被菩薩點化過的。
經你之手,這冰冷的經文仿佛都有了禪意。”
她語氣真誠,充滿了欽佩。
林玥瑤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眸,謙遜道:
“殿下過譽了。殿下親自操針,為太後儘孝的這份誠心,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她說著,目光落在經幡上另一處已完成的部分,
“您看這裡,蓮花瓣的暈色過渡自然流暢,殿下的天賦亦是極好的。”
玉真聞言,臉上綻開一個極親近的笑容,順勢道:
“你我既一同做這功德,便不要再‘殿下、殿下’地叫了,生分。
我虛長你些許,若妹妹不嫌棄,便喚我一聲玉真姐姐可好?。”
她的話如此親切自然,林玥瑤難以推拒,隻得從善如流地輕聲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