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兒聞言,臉上有著一抹苦笑,道:“感覺太多,一時間有些說不清楚,我隻知道我現在腦瓜子裡嗡嗡的,亂成一團了。”
周深點頭,這才是正常的,人在經曆了大事過後會亢奮一會兒,然後就開始發懵。
這姑子亢奮勁兒有些短,剛才走過來的距離就用完了,她心裡如今想什麼,隻有她自己知道,也隻能她自己消化。
隨後是洗儘纖華更上一層,還是陷入偏執,就看她自己了。
實在不行,自己再稍加引導。
周深讓王清兒把地圖取出來,探清了方向後,他來帶路。
王清兒腦袋裡還亂的很,此時讓她帶路,等會兒帶溝裡去了都不知道。
而他們下一個地方,也確實是石岩村,距離這泥瓦村也不遠,十一裡地。
周深帶路,狐狸則走在最後頭,以防王清兒走路發呆,落了隊伍。
也果不其然,王清兒確實是有些發呆,那表情變化個不停,可精彩了。
走著走著,還哭了一場。
她說也並不是沒見過各種案子,但都是書上看到的,這種親眼目睹的,還是第一次。
那些村民喚她青天大老爺時,跪地磕頭,感其主持公道之時,她心裡跳的厲害,隻覺得有種莫名的責任落在肩上。
她沒有辦法用言語準確描述那時的心情,隻覺得心裡震撼的同時,又想做些事情。
做了之後,她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暢快,仿佛一下子整個人都通透了。
當那些村民把對著泥瓦村神漢屍體泄憤之時,她又覺得周深說的很對。
若非官府不作為,又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那時她不禁有些自我懷疑,心裡有愧疚感,覺得事情成了這樣,她手上也沾了血。
隨後便開始話不著邊,像是喝醉了酒,說話不太連貫,把從小到大都說了一遍。
她說著自己有很好的家庭,家裡有當差的爺爺,所以她從小便被扶著往府衙裡鑽,一路也是平的不像話,幾乎沒有挫折等等。
也在哭過一場後,王清兒沉默了下來,一路無話,就默默地跟著。
待距離石岩村還有四五裡地時,她又抬起頭來,臉上有些發紅,上前一把搶走周深手裡拿著的地圖,帶起路來。
周深明白這是想通了,也不由有些欣慰。
因為瞅這模樣,這姑子是成長了啊,身上少了一抹子天真,多了一分成熟。
“其實……我有些問題想問。”
又走了兩裡地,周深思考片刻,開口詢問。
王清兒走在前頭,聞言也是鬆了一口氣,回頭道:“什麼問題?”
她剛才哭的稀裡嘩啦的,還儘數家裡長短,等心情平複後便覺得有些丟臉。
如今周深打破平靜,倒是也正好給她一個台階下。
周深道:“我想問問,若是剛才不殺了那崔神漢,打草驚蛇了,他若是跑入山林中拜了山門,官府還能將他拿回來嗎?”
王清兒一怔,隨即皺緊眉頭,思考片刻後,她咬了咬牙,歎了一口氣,道:“若是在這之前,我會很自信的告訴你,山門不敢藏人,會主動交出來。”
“但事無絕對,說不定那神漢能有手段入山門,若是如此,便拿不回來。”
“除非是犯了大事,惹了哪位高官,不然都不可能。”
村子裡死再多人,其實對於上頭的人來說,都是小事。
因為出事的不是自己,肉沒從自己身上掉下來。
“山門洞府藏於山中,迫於皇權,平日裡不與官差起衝突。”
“但其數量與能量,都是不容小覷,可不敢大肆起衝突去山裡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