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的清明,重建的碧落山莊來了位不速之客。竟是當日鎮遠鏢局幸存的雜役,他帶來個驚人消息:司徒雷未死,且整合了塞北十三幫,不日就要南下。沈青河與白玉霜相視一笑,如今他們已參透碧落黃泉的奧秘,再非吳下阿蒙。
三月十五,雁回峰頂。司徒雷果然現身,斷臂處裝著精鐵鉤爪。他身後站著塞北群豪,更有幾個番僧模樣的高手。沈青河孤身赴會,黃泉刀斜指地麵:“今日做個了斷。”司徒雷陰笑:“小子狂妄!”鐵爪揮出,帶起腥風。這番他竟使出西域邪功,招式詭譎狠毒。
兩人從峰頂戰至半空,刀光爪影令人目眩。沈青河故意賣個破綻,司徒雷果然中計,鐵爪直取心口。豈料這竟是虛招,沈青河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再出現時已在司徒雷身後。黃泉刀輕輕劃過,司徒雷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透出的刀尖。
“這……是什麼招式?”
“碧落黃泉,無處可逃。”
司徒雷轟然倒地,眼中最後映出的是萬裡碧空。塞北群豪見首領斃命,頓時作鳥獸散。沈青河還刀入鞘,望向南方。那裡有他魂牽夢縈的江南水鄉,還有待雪的血海深仇。
白玉霜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輕握他的手:“我陪你回去。”兩人並肩下山,身影漸漸融入暮色。江湖風波永無止息,但隻要刀劍同在,碧落黃泉皆可往。遠處傳來牧童歌聲,唱的是:少年匹馬江湖老,唯有碧落映黃泉……
沈青河與白玉霜一路南下,過長江時已是深秋。船家是個絮叨的老漢,搖櫓時說起江南近來怪事:“客官不知,姑蘇城外出個吃人的魔頭,專掏人心肝。官府懸賞千金,江湖好漢去了幾撥,沒見回來的。”白玉霜與沈青河對視一眼,都想起司徒雷臨死前說的“江南舊友”。
三日後抵達姑蘇,沈青河站在沈家廢墟前默然良久。焦黑的梁柱間野草萋萋,唯有半堵照壁立著,上麵還留著暗褐色的血痕。鄰家老嫗認出他,顫巍巍從門縫遞出個油布包:“你爹遇害前夜埋在後院的,說若沈家遭難,交給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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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包裡是本賬冊,記錄著近年來與塞北的絲綢交易。最後一頁墨跡淩亂:“司徒雷欲吞江南漕運,沈某不從,禍將至矣。”另有一行小字:“洞庭春茶,味有異。”白玉霜撚起賬冊邊緣的茶漬輕嗅:“迷魂散,難怪司徒雷能輕易得手。”
當夜二人宿在城外客棧。子時剛過,窗外飄來甜膩香氣。沈青河屏息裝睡,見紙窗被捅開小孔,伸進支竹管。他閃電般出手扣住窗外人手腕,卻聽一聲嬌呼。扯進來是個綠衣少女,腕間係著銀鈴。白玉霜點燈一看,蹙眉道:“苗疆五毒教的人?”
少女掙紮道:“快鬆手!你們中了我的蠱毒...”話音未落,沈青河已覺心口絞痛。白玉霜短劍架在少女頸上:“解藥。”少女冷笑:“殺了我,他必死無疑。”突然窗外射進三枚銀針,少女應聲倒地。有個佝僂身影躍入,扯下麵具竟是陳四海!
“鏢頭!”沈青河又驚又喜。陳四海歎道:“那日我假死脫身,暗中查訪。司徒雷在江南有個同夥,專擅蠱毒。”他指地上少女,“這是五毒教聖女阿蘿,半年前被司徒雷收買。”說著從懷中取出瓷瓶,“這是解藥,但需連服七日。”
原來陳四海追蹤至此,發現姑蘇知府與司徒雷勾結,借漕運之便運送蠱蟲。近日的掏心案,實是有人在練邪功“噬心大法”。正說著,阿蘿突然睜眼,袖中飛出群毒蜂。陳四海揮袖震落,她卻借機破窗而逃。遠處傳來厲嘯:“陳四海!壞我好事!”
次日姑蘇城張貼海捕文書,繪著三人畫像。他們躲進寒山寺密室,聽得香客議論:“知府大人昨夜遇刺,心肝被掏空了!”沈青河翻看賬冊,忽指某頁:“你們看,司徒雷每次來姑蘇,必去洞庭茶莊。”
三人夜探茶莊,在窖中發現成箱的蠱蟲。正要退出,四周突然火把通明。阿蘿站在屋頂嬌笑:“等候多時了!”數十名黑衣人手持勁弩圍攏。危急時,寺鐘大作,百餘僧眾持棍殺出。為首老僧白眉垂肩:“老衲等這天很久了。”
混戰中,陳四海盯住阿蘿緊追不舍。追至太湖畔,阿蘿突然轉身嫣然一笑:“陳鏢頭,可知我為何投靠司徒雷?”她扯開衣襟,心口紋著狼頭圖騰,“我本是塞北狼族公主,司徒雷滅我全族...”話未說完,七竅突然湧出黑血。陳四海急上前扶住,她斷續道:“小心...知府是假的...”氣絕身亡。
真知府早已被害,現在的竟是司徒雷師弟千麵狐假扮。三人率僧眾攻入府衙,在密室找到被囚的武林盟長老。原來司徒雷為奪盟主之位,暗中給各派首腦下蠱。解蠱需五毒教聖物“碧血蟾珠”,而此物隨阿蘿失蹤。
沈青河想起阿蘿臨終姿態怪異,重返太湖。在蘆葦叢中找到她藏匿的玉珠,珠內果然有隻金蟾。眾長老解蠱後,江南武林群情激憤。各派組成義軍,由沈青河率領北伐。臨行前,他在父母墳前栽下紅梅:“待孩兒鏟除餘孽,再續沈家香火。”
大軍行至長江,對岸豎起“司徒”大旗。司徒雷竟未死,戴著青銅麵具立在船頭:“小子,可知黃泉圖為何引無數人爭奪?”他掀開甲板,下麵堆滿火藥,“因圖中藏著前朝寶藏,得之可得天下!”突然點燃引線,戰船直衝過來。
白玉霜拋出鴛鴦劍,雙劍如蛟龍出海,絞斷敵船桅杆。沈青河趁勢躍過江麵,黃泉刀直取司徒雷。兩人在桅杆上激戰,刀氣縱橫間,司徒雷麵具碎裂,露出半張骷髏臉:“當年練功走火,全靠人心維持...”說著五指成爪掏向沈青河心口。
突然陳四海從水中躍出,抱住司徒雷墜向火藥船。轟天巨響中,江麵升起火柱。沈青河跪在船頭痛哭,卻見下遊浮起塊船板,陳四海趴在板上微笑:“老夫...賭贏了...”手中緊握著司徒雷的殘骸。
次年清明,碧落山莊張燈結彩。沈青河與白玉霜大婚當日,收到苗疆來的賀禮——是阿蘿的妹妹送還的鎮遠鏢局旗幡,附信說已重整五毒教。新娘捧著黃泉刀與新郎共舞,刀光映著滿山碧桃。江湖傳言,有人見這對俠侶泛舟太湖,船頭擺著兩壇酒三隻杯。而塞北商道上,重現鎮遠鏢局的鏢旗,總鏢頭是個臉帶刀疤的獨臂老漢。
暮色裡,寒山寺鐘聲蕩開層層漣漪。姑蘇城新開的茶樓中,說書人拍響醒木:“正所謂:碧落黃泉兩相映,刀光劍影總關情。莫道江湖風波惡,猶有明月照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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