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混沌星墟記_古風故事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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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混沌星墟記(1 / 1)

夫太初有道,混洞未開,溟涬茫昧,惟有無極之星海,浮沉於杳冥之墟。其間有光怪陸離之象,吞吐陰陽之氣,幻化莫測,人莫能識。今且說一段星墟異聞,乃前朝稗官野史所載,其事之詭譎,雖《山海》、《齊諧》不能儘也。

話說大荒之西,有孤懸之州名曰“瀛寰”。州人皆食星輝而生,目能視千裡,耳可聽風鳴。中有少年名淩虛子,身長七尺,風姿特秀,常於夜半登危崖仰觀天象。是夕忽見北鬥倒懸,紫微晦暗,有赤氣如匹練貫月而行。淩虛子心異之,乃取青銅渾儀測度,忽聞九天裂帛之聲,一道玄光自瑤光星迸射,直墜東海之隅。

淩虛子不及披衣,疾趨而往。但見焦岩之上,臥一異物:其狀若青銅鼎彝,遍鐫蝌蚪古文,四周草木皆成琉璃之色。以手撫之,觸手溫潤,忽有星圖自紋路中浮起,幻作三十六重天罡之象。正驚疑間,那物豁然中開,內中竟躺一玉棺,透明如冰,可見其中臥著素衣女子,雲鬢半嚲,宛若生人。

忽聞身後蒼聲喝道:“孺子速退!此乃熒惑星棺,觸之必遭天譴!”回首見一耄耋老叟,杖懸七枚銅鈴,叮當之聲竟使周遭星輝為之凝滯。淩虛子方欲作揖,那棺中女子倏睜雙目,瞳仁赤金流轉。隻聽轟雷炸響,玉棺迸裂萬千流光,老叟急搖銅鈴,喝聲:“巽風起!”竟卷起淩虛子與那星棺殘片,化作青虹遁入雲霄。

不知過了幾時,淩虛子醒轉時,但見身處浮槎之上,四周星漢燦爛,竟已在九霄雲外。老叟歎曰:“吾乃守星吏庚辰,看守此棺三百載,不意今日星樞崩裂,竟使災星現世。此女本為太陰星君,因私動混沌儀擾亂辰次,被天帝封於熒惑棺中。今棺槨既破,其元神已散入三十六重星墟,若不及早收回,三界必生大亂。”

淩虛子駭然,見浮槎正航於銀河之上,舷外時有流星如雨掠過。庚辰自袖中取出一卷星圖展看,指道:“今需遍曆混沌星墟,依次經過紫府、青冥、玄枵三垣,收齊其散落元神。然星途險惡,既有吞舟之星鯢,複有惑心之魔光,汝可願往?”淩虛子本有淩雲之誌,當即應允。

初至奎宿星域,但見九顆大星排列如鉤,其光靛藍。忽有怪聲自虛空中來,似萬千嬰兒啼哭。庚辰色變:“此乃鬼金羊星域,常有怨靈噬人魂魄!”話音未落,果見幽綠霧靄凝聚成無數獠牙利口,直撲浮槎。庚辰急搖銅鈴,鈴音化作金色符咒擋在槎前。淩虛子忽見星圖閃爍,悟道:“《步天歌》有雲‘奎為天豕目為狼’,此怪畏陽剛之火!”遂咬指血書離卦於掌心,嗬氣吹去,竟化朱雀虛影長鳴,綠霧霎時退散。

正慶幸時,那星棺碎片忽發出嗡鳴,指向西南。驅槎前往,見一破碎星辰浮沉星海,其上宮闕傾頹,唯中央高台屹立,台上有女子撫琴,形貌與棺中人一般無二。淩虛子方欲呼喚,庚辰急止:“此乃元神幻影,需以星晷定其形!”取出一枚璿璣玉衡,對準那幻影時,忽天地倒旋,三人竟墜入琴音幻境之中。

但見四周化作墨色竹林,月輪如血。那女子琴聲忽轉淒厲,每弦撥動皆迸出赤色電光。淩虛子隻覺神魂欲裂,忽聞庚辰喝道:“此是心魔劫!緊守靈台清明!”淩虛子猛省,憶起幼時所學《清靜經》,遂朗聲誦詠:“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字句竟化作白玉符文繞體而飛。琴音愈急,符文愈亮,終聞玉碎之聲,幻境崩解,一道金芒投入星棺碎片之中。

庚辰拭汗道:“幸得收取一魄。然此僅初劫,後途更有二十八宿星魔攔路。”遂驅動浮槎,駛向更深邃之星海。途經參宿時,忽見七大星連珠迸光,凝成巨掌拍來,槎帆當即碎裂;遇危宿時,又有毒蜃之氣彌漫,蝕人筋骨。幸得庚辰熟知星路,每每險處逢生。

這日行至無名星域,見前方有五彩極光如幕垂天。極光深處竟浮著一座琉璃寶塔,塔頂懸著日月光輪。庚辰驚疑:“此乃上古金仙洞府,怎淪落至此?”二人近前,見塔門碑刻雲“蜃樓幻境,一念一生”。方踏入塔中,周遭景象驟變,竟化作淩虛子故鄉模樣,父母妻兒皆迎上前來。淩虛子明知是幻,卻難忍唏噓。忽見那“妻子”袖中寒光一閃,匕首已至喉前!

淩虛子見匕首寒光襲至,忽覺懷中星棺碎片發燙,竟自行飛起擋住致命一擊。那“妻子”麵容扭曲,化作青麵獠牙的星魔,嘶吼著融回塔壁。四周景象再變,顯出琉璃塔本來麵目——但見萬千鏡廊交錯,每一鏡中皆映出不同幻影,有金山玉樹,有刀山火海,更有諸多心魔幻化的親朋故舊。

庚辰疾呼:“此乃蜃樓鏡陣,需尋得本心鏡破之!”言罷搖動銅鈴,鈴音過處,鏡麵泛起漣漪。淩虛子閉目凝神,忽憶起《雲笈七簽》所載“鏡者明也,以心為鏡則可照妖”,遂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在掌心繪太極圖。圖成之時,掌心驟放光明,正照見東南角一麵古鏡邊框刻有北鬥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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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疾奔而去,卻見那鏡中映出的竟是庚辰年少時的模樣,正與一神將爭奪星官玉笏。淩虛子方覺有異,真庚辰已大喝:“莫看鏡中幻象!”話音未落,假庚辰竟從鏡中躍出,手持隕鐵杖打來。真庚辰歎道:“孽障!竟敢幻化吾心魔!”解下腰間葫蘆,噴出三昧真火。那假庚辰尖嘯著消散,鏡陣應聲而破。

塔心現出一方玉台,台上懸著第二道太陰星君元神,正被九道鎖鏈纏繞。庚辰正欲收取,忽聞塔外雷聲轟鳴。透過琉璃壁望去,見三十六顆妖星排成陣勢,星光照處,虛空竟如陶器般龜裂。一黑袍星官乘雷車而至,厲聲道:“庚辰老兒!吾乃計都星使,奉天帝命追拿逃犯,速將太陰元神交出!”

庚辰冷笑:“計都星何時成了天帝走狗?分明是想竊取混沌之力!”計都星使大怒,揮旗引下九天神雷。雷光過處,琉璃塔崩裂一角。淩虛子急中生智,將星棺碎片拋向玉台,那碎片竟化作虹橋接引元神。計都星使見狀,竟舍了庚辰直撲虹橋。

正在千鈞一發之際,忽聞渺渺仙樂自西方來。但見萬千蓮燈浮空而至,燈影中現出素衣仙娥,齊聲歌曰:“太陰歸真,混沌重開…”計都星使麵色驟變:“廣寒宮之人怎會到此?”話音未落,仙娥們已布下月華陣,皎皎清光竟將妖星陣勢壓下半分。

庚辰趁此間隙,催動畢生功力搖動七鈴。鈴舌迸出紫微天火,與月華陣交融,化作通天光柱收走第二道元神。計都星使怒極,竟引動本命星元欲同歸於儘。忽見那一直沉睡的太陰星君肉身睜開雙目,輕抬玉指一點——計都星使如遭重擊,踉蹌跌入虛空裂縫。

淩虛子扶住力竭的庚辰,見太陰星君肉身再度閉合雙目,仿佛從未蘇醒。仙娥首領上前施禮:“奴等奉西王母法旨,特來助星君歸位。然混沌儀已崩,前方星路恐生大變。”言罷呈上一盞琉璃宮燈,“此燈能照三界迷途,望珍重。”

二人辭彆廣寒仙娥,再駕浮槎前行。行經天市垣時,忽見群星黯淡,有巨大陰影漫過銀河。仔細看去,竟是無數青銅碎片組成的星骸,其上隱約可見亭台樓閣遺跡。庚辰麵色凝重:“此乃上古天庭碎片,當年混沌大劫時崩落於此。”忽聞碎片深處傳來金戈交擊之聲。

驅槎近觀,見兩派人馬正在星骸間廝殺:一方披玄甲執巨斧,一方著白袍持玉尺。激鬥中忽有寶鼎傾覆,濺出萬千火星,竟將附近星雲點燃。淩虛子忽覺懷中星棺劇震,第三道元神自某處碎片中飛出,化作鳳凰虛影長鳴。

雙方見狀竟停戰齊呼:“混沌核心!”紛紛撲向鳳凰光影。庚辰急道:“此乃闡截二教遺族,爭奪混沌遺產已曆千劫!”話音未落,那鳳凰光影突然爆散,化作七十二道流星射向不同星域。雙方大怒,竟調轉兵鋒直指浮槎。

正危機時,淩虛子懷中西王母所贈宮燈自明,燈焰中現出周天星圖。某處偏僻星域標記突然大亮,顯是第三道元神真正藏處。庚辰急轉槎舵,浮槎遁入蟲洞,身後追兵被突然坍縮的星骸阻隔。

蟲洞中光怪陸離,時見上古景象碎片:有巨神持斧開天,有仙魔血戰不周,更見太陰星君手執混沌儀調節星辰。忽聞太陰歎息聲穿越時空:“一念之差,致星樞崩裂…”淩虛子正待細聽,浮槎已衝出蟲洞,來到完全陌生的星域。

但見此處星辰排列成巨大璿璣形狀,中央懸浮著水晶般的星辰。其上生有玉樹瓊花,樹梢結著星辰般的果實。當地居民皆乘仙鶴往來,見浮槎至,紛紛駐足作揖。一童子上前曰:“璿璣星主已知客來,請往玉京台一敘。”

二人隨童子行至水晶星辰最高處,見璿璣星主竟是雙頭四臂的異人,正執棋自弈。星主笑道:“庚辰道友彆來無恙?太陰元神碎片就在這棋局之中。”指間棋子赫然化作星君模樣在棋盤廝殺。淩虛子觀棋局精妙,脫口道:“可是河洛周天局?”星主詫異:“孺子竟識此局?那便請你破局取魂!”

淩虛子凝神推演,忽覺星棺碎片與棋局共鳴,竟引動周天星辰之力灌注己身。恍惚間似見混沌初開景象,七十二地煞星次第亮起…指落棋響,局終魂現。第三道元神自棋枰升起,沒入星棺碎片。

璿璣星主撫掌大笑:“善!太陰當年留此局時曾言,能破局者即是有緣人。”贈予一方星砂羅盤,“前路將至歸墟,此物可辨陰陽。”

辭彆璿璣星,浮槎航向更深邃之境。羅盤指針忽東忽西,顯是時空已生紊亂。途經某處時,忽見巨大星體殘骸上刻滿太古文字,庚辰辨讀後麵色大變:“此碑記載混沌儀真相,太陰當年非是因過受罰,而是為阻滅世大劫自封於棺!”

正驚駭間,歸墟已現於眼前。但見億萬星辰在此沉沒,形成橫跨三十萬光年的漩渦。漩渦中心隱約可見宮殿輪廓,殿前碑文熠熠生輝:“混沌之極,萬物之歸”。忽有七道黑影自虛無中顯現,為首者冷笑:“奉天帝敕令,格殺竊取混沌之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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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虛子握緊宮燈,庚辰展開星圖,歸墟深處傳來太陰星君悠悠歎息。

那七道黑影現出真容,竟是披掛周天星辰鎧的神將,手中各執先天靈寶:打神鞭、斬仙劍、困龍索、焚天扇、震地錘、戮魂幡、陰陽鏡。為首者乃天庭鬥部之首天樞神將,麵如寒鐵喝道:“庚辰!你私縱罪仙,擾亂星軌,該當何罪!”

庚辰將淩虛子護在身後,銅鈴化作七顆星辰環繞:“爾等豈不知太陰乃為蒼生自封?天帝欲奪混沌儀久矣,何必假借罪名!”天樞神將冷笑:“冥頑不靈!”震地錘率先砸來,歸墟漩渦竟為之倒旋。

淩虛子急祭西王母所贈宮燈,燈焰暴漲成鳳凰形狀,硬生生架住巨錘。不料戮魂幡隨即卷到,萬千怨靈嘶叫著穿透火光。正危機時,懷中星棺碎片突然共鳴,太陰星君肉身自行浮空,睜目喝道:“止!”

歸墟竟應聲凝滯片刻。趁此間隙,璿璣星主所贈羅盤飛旋而起,指針迸發混沌之氣,在虛空劃出先天八卦圖。天樞神將大驚:“混沌羅盤竟在此子手中!”七將齊退結陣,北鬥七星陣與八卦圖轟然對撞,億萬裡星墟震蕩不止。

淩虛子忽覺神識被扯入奇異境界,見太陰星君元神碎片正在重聚。恍惚間得見上古秘辛:原來混沌儀本為盤古開天時所化,能調節星辰平衡。天帝恐其威能,借共工怒觸不周山之事發難,太陰為保三界不致崩毀,隻得自封於熒惑棺中...

正神搖魂蕩之際,忽聞庚辰厲喝:“小心陰陽鏡!”但見鏡光掃過,浮槎頓時碎裂。淩虛子墜向歸墟深淵,下方竟現出青銅巨門,門上刻“混沌樞機”四個太古神文。天樞神將舍了庚辰直撲巨門:“果然在此!”

淩虛子危急間抓取星棺碎片,鋒銳邊緣割破手掌,鮮血滴落處,青銅巨門轟然中開。內中現出萬象星辰流轉的奇景,中央懸浮著一具破損的渾天儀,正是混沌本體。天樞神將狂喜欲奪,渾天儀突然迸發九彩神光,將其震飛千裡。

太陰星君肉身此時飄至渾天儀前,輕歎:“終究難逃此劫。”七道元神碎片自星棺躍出,沒入渾天儀之中。儀體裂紋漸愈,顯出周天星辰本來軌跡。歸墟之外,萬千星域同時亮起,竟重現開天辟地時的壯麗景象。

天樞神將怒極,竟祭出本命星辰欲同歸於儘。忽聞九天傳來鐘鳴,鸞駕儀仗自銀河而降,西王母法駕親臨:“天帝已勘破心魔,特敕太陰星君重掌混沌儀。”言罷展露昊天鏡,鏡中顯出新天帝沐浴更衣、斬惡屍於瑤池的景象。

真相既白,七神將俯首請罪。太陰星君元神歸位,執混沌儀重定星軌。淩虛子得賜星辰本源,肉身化作半仙之體。庚辰笑指歸墟深處:“尚有三十六重混沌天未探,可願隨老夫再續星途?”正是:

混沌初開星樞現,太陰歸真劫波平。

欲窮宇宙無窮妙,再駕星槎訪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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