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光穀的冬霧裹著刺鼻的化學藥劑味,李玄策站在純水車間外的玻璃幕牆前,指尖輕觸冷凝水珠。透過氤氳的霧氣,他看見六台德國進口的離子交換樹脂罐靜靜矗立,其中一台的出水口正滲出淡金色液體——那是摻了二甲基汞的死亡之泉。
第九車間四十七名員工出現汞中毒症狀。蘇合香將檢驗報告拍在控製台上,不鏽鋼台麵映出她發紅的眼眶,中毒者的指甲縫裡都檢測出納米級矽晶體,像被微型刀片反複割傷。她突然抓起一支試管,裡麵懸浮的晶圓碎片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譜,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星辰在矽片表麵遊走。
李玄策戴上雙層乳膠手套,用鑷子夾起一片報廢晶圓。電子顯微鏡下,原本應該光滑如鏡的矽表麵竟浮現出雲夢澤古地圖的蝕刻紋路,楚國的城邑標記恰好對應現代光穀的十二座芯片廠。這不是普通投毒,他摩挲著《孫子兵法》羊皮封麵的卷角,是有人用半導體工藝複刻了青銅器的範鑄法。
陳闕突然撞開安全門,手裡抓著本浸透機油的《楚辭》盜版書。當他用紫外線燈照射《離騷》篇章時,空白的書頁間突然顯現出台積電90納米工藝的流程圖,某些關鍵參數被朱砂筆改寫成楚篆。看這個!他指著光刻膠配比處的批注,這些修改痕跡用的是兩千年前曾侯乙墓漆器的礦物顏料配方......
警報聲驟響。純水係統的壓力表瘋狂跳動,李玄策衝向車間的瞬間,看見某個黑影翻越西側的汙水處理池。他追到池邊時,隻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魚腥氣——池底的排水管直徑剛好能容成年男子通過,管壁附著新鮮鱸魚鱗片,在紫外手電下泛著熒光綠。
斥澤之法,必依水草。李玄策念著《孫子兵法》的句子,手指劃過梁子湖濕地地圖。淩晨三點的湖麵結著薄冰,他帶著漁民撒下三十張粘網。當東方的魚肚白刺破黑暗時,三條兩尺長的花鱸在網中瘋狂扭動,魚鰓裡嵌著微型膠囊,膠囊外殼用腸衣包裹,遇水即溶的特性完美適配投毒者的需求。
解剖刀劃開鱸魚腹腔的刹那,陳闕的便攜式質譜儀發出蜂鳴。魚胃裡未消化的蝦殼上沾著拜耳胰島素筆特有的聚碳酸酯碎屑,李玄策突然想起三天前夜班交接時,那個總在純水車間外抽煙的工程師——那人總用鋼筆尾端敲擊胰島素注射筆,金屬撞擊聲裡帶著某種密碼節奏。
光穀廣場的聖誕彩燈提前亮起,李玄策在員工宿舍樓頂堵住投毒者時,對方正用激光筆在樓宇間投射屈原《天問》的詩句。寒風掀起工程師的白大褂,露出腰間彆著的十支改裝胰島素筆,每支筆的劑量旋鈕都刻著楚式蟠螭紋。
你們在矽片裡刻雲夢澤地圖時,漏掉了隨國車馬坑的坐標。李玄策舉起那片毒晶圓,月光下蝕刻紋路突然延伸出新的軌跡,直指對方藏在領口的氰化鉀膠囊。工程師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微表情讓蘇合香瞬間擲出解剖鉗,金屬鉗尖撞飛毒囊的瞬間,陳闕的筆記本電腦接收到一段加密信號——那是用曾侯乙編鐘音律編寫的自毀程序,倒計時終點指向12月24日to半導體聽證會開幕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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