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11日，洛杉磯的晨霧裹著橙花香漫進加州理工的實驗室。晨霧在帕薩迪納山穀遊蕩時，李念墨正伏在非線性光學實驗室的觀測窗前。十三歲的李念墨赤腳踩在冰涼的防靜電地板上，母親手織的蜀繡披肩滑落半邊，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梅花胎記——那是1995年冬至她降生時，父親用朱砂在產房繪下的護身符。
i，你的咖啡。助教艾琳推門進來，驚散了儀器裡正在編織的星圖。李念墨接過印著校徽的馬克杯，忽然想起昨夜視頻裡母親煮的陳皮茶，此刻應正在中科院某實驗室的恒溫箱上氤氳。
實驗台突然震顫，磁約束裝置發出蜂鳴。李念墨指尖掠過全息投影中的光點，三十六道乾涉條紋竟自動重組，化作昨夜與父親研討的天罡星陣。投影邊緣泛起的氣泡狀噪點，在晨光中顯化為上證指數昨日收市的深v曲線。
這是你要的拉薩觀測站數據。艾琳遞來移動硬盤時，金屬外殼映出她耳垂新換的綠鬆石耳釘。李念墨瞳孔微縮，這種藏地礦石的紋路，與三天前國安局轉來的衛星照片裡，某座雪山基地外牆的符咒如出一轍。
i，你又在偷用軍工設備？實驗室主管詹森推門而入，手裡端著的紫砂壺騰起鐵觀音的焦香。李念墨沒有抬頭，瞳孔裡倒映著懸浮的銀灰色磁流體——那些納米顆粒正沿著他設定的軌道流淌，在鋁合金火炬外殼表麵蝕刻出肉眼難辨的紋路。
小茉莉，你的咖啡要涼了。詹森端著鈞窯天青釉茶杯斜倚門框，鐵觀音的焦香裡混著雪鬆精油的氣息。李念墨睫毛輕顫，這分明是國安局上周加密郵件裡提到的cia新型追蹤劑，卻裝作懵懂地踮腳去夠磁流體容器，腕間銅錢串叮咚作響，驚散了懸浮的納米銀顆粒。
淬火池突然沸騰，淡藍液體翻湧的氣泡群在空中凝成上證指數昨日暴跌的深穀。少女的鋼筆尖在圖紙邊沿遊走，木樨花瓣的墨痕與5335點的幻影重合，恍惚看見父親在越洋視頻裡撫摸紫砂壺的姿勢——壺底那抹不自然的金屬光澤，此刻正與量子計算機的散熱頻率共振。
壺嘴磕碰杯沿的脆響驚散空氣裡的靜電，李念墨突然伸手按住旋轉台。在詹森看不見的維度裡，三十六道磁感線正咬合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最後一道星軌收束處，恰是父親郵件裡提到的巴黎火炬傳遞第七站坐標。
這是中科院要的民用樣品。念墨摘下防護鏡，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沉靜目光。她故意讓磁流體溢出容器，銀灰色溪流漫過實驗台時，詹森後退半步的動作沒逃過他的眼睛——那隻捧著紫砂壺的手，食指第二關節有常年握槍留下的繭。
民用火炬需要動用等離子濺射儀？詹森的陰影籠罩操作台，茶杯磕碰金屬台麵發出編鐘般的清響。李念墨突然咳嗽著打翻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接觸到磁流體的瞬間，竟沿著《連山易》的爻辭紋路蜿蜒，遮住了正在傳輸的星陣數據。
警報聲撕裂晨霧時，少女正將淬火溫度調至1995.12c。這個數字讓她的後頸滲出細汗，仿佛回到母親難產那夜的北京協和醫院。眼鏡片突然閃爍起父親加密的摩斯密碼，那些跳動的光點與磁流體中暗藏的5g信道編碼咬合，在防彈玻璃上投射出梵蒂岡聲明的拉丁文水印。
淬火池突然沸騰，淡藍色液體翻湧的氣泡群竟在空中凝成k線圖。李念墨望著昨日上證指數暴跌形成的深穀，指尖無意識地在圖紙邊沿勾畫。木樨花的輪廓漸次成型時，她忽然想起今晨視頻裡父親書房窗外的枝椏——母親說那株百年老樹今年提前半月開了花。
你們中國人就愛搞這些玄乎的...詹森的笑聲被警報聲掐斷。李念墨轉身瞬間，瞥見紫砂壺底閃過金屬冷光，那枚米粒大小的貼片，正是上周國安局簡報裡提到的第三代納米監聽器。
磁流體突然暴起，化作銀蛇纏住火炬外殼。李念墨的銅錢手鏈叮咚作響，在旁人聽來是偶然碰撞，實則是母親教的商角徵羽變調。納米顆粒應聲重組，將天罡星陣最後一筆補全，淬火池裡的氣泡應和著音律，竟幻化成梵蒂岡聲明的拉丁文縮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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