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啊!”暗紅色的能量手槍脫手飛出,砸在岩石上濺起一溜火星。
“夜梟”眼中最後一絲瘋狂被劇痛取代,隨即被更深的絕望淹沒。他猛地張嘴,似乎想咬碎藏在牙齒裡的毒囊。
“想死?沒門!”旁邊一名特勤隊員眼疾手快,一個標準的擒拿鎖喉,另一隻手精準地捏住了“夜梟”的下頜骨,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其捏碎!同時,一張特製的、帶有強效神經抑製劑的捕捉網當頭罩下,瞬間將“夜梟”纏成了動彈不得的繭蛹。
戰鬥在瞬間爆發,又在瞬間結束。密林重新陷入死寂,隻有粗重的喘息聲和“夜梟”因劇痛和絕望發出的嗬嗬聲。
周銳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泥漿,走到被製服的“夜梟”麵前,蹲下身,冷冷地注視著他那雙因為恐懼和劇痛而布滿血絲的眼睛。那雙眼睛裡,除了瘋狂,似乎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他不明白,那層無形的護盾和最後的預警,究竟從何而來。
“帶走!徹底搜身!注意他身上的任何可疑物品!”周銳下令,聲音裡帶著激戰後的沙啞和不容置疑的威嚴。他抬頭望了一眼被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夜空,長長地、無聲地呼出一口濁氣。剛才那瞬間的精神衝擊餘波,還在隱隱作痛。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戰術背心內側那個已經不再發熱的接收單元位置,那裡一片冰涼。
指揮中心裡,壓抑的氣氛如同堅冰般碎裂。
“目標‘夜梟’已被生擒!重複,‘夜梟’已被生擒!我方輕傷一人,意識衝擊影響正在評估!”周銳的聲音通過加密頻道傳來,帶著勝利的餘韻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巨大的屏幕上,那個橘紅色的光點被一個綠色的鎖定框牢牢套住,不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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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中心裡爆發出壓抑而短促的歡呼,隨即又被更深的凝重取代。所有人都知道,抓住一個執行者,遠非終點。
李玄策緊繃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鬆弛了一瞬,但眼神依舊沉凝如淵。他拿起加密通訊器:“周銳,乾得好。立刻對目標進行最高等級羈押和審訊。他身上每一片布,每一塊皮膚,都要用靈異局的技術手段過一遍!我要知道‘天樞’的指令來源、接應點、所有未執行的‘折翼’名單!另外,受傷隊員情況如何?”
“報告鷹巢,隊員張強主要是精神衝擊導致的劇烈頭痛和短時意識混亂,生命體征穩定,已注射鎮靜劑,正護送撤離。”
“好。不惜代價,確保他得到最好的治療和恢複。”李玄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張強,那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三個月前剛調來他直屬的特勤隊,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
掛斷通訊,李玄策的目光轉向另一個屏幕,上麵是李長庚研究室傳回的實時畫麵。李念墨臉色依舊蒼白,正靠坐在椅子上,由研究員幫忙測量血壓和心率。李長庚一臉疲憊,正對著過載損毀的“羲和之種”原型機殘骸搖頭歎息。
“爸,念墨怎麼樣?”李玄策接通了研究室專線,聲音裡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
“丫頭透支了,識海受了點震蕩,需要靜養幾天。‘羲和之種’核心量子耦合器燒毀了,材料承受不住那種級彆的能量對衝…”李長庚的聲音充滿了挫敗感和深深的後怕,“這還隻是對付一個攜帶小型乾擾器的殺手…如果‘天樞’真的啟動了更大規模的‘意識擾動場’…後果不堪設想!”
李長庚的聲音像冰冷的鐵錐,鑿在李玄策的心上。屏幕上,女兒蒼白的臉更是讓那痛楚加倍清晰。他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聲音異常沙啞:“人沒事就好。技術…可以再突破。你們先休息。審訊結果出來,第一時間同步。”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籠罩著城市。國安部直屬的特殊醫療中心重症監護區,走廊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冰冷氣味,隻有儀器的滴答聲規律地回響。
病房的門被無聲地推開。李玄策獨自走了進來,腳步放得極輕。病床上,年輕的戰士張強安靜地躺著,頭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緊閉的雙眼和沒有血色的嘴唇。各種生命體征監測儀的管線連接在他身上,屏幕上跳動著平穩的綠色數字和曲線。
他走到床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張強纏滿繃帶的頭上,又緩緩移向他放在床邊的手——那隻手骨節分明,指腹帶著長期訓練留下的繭子,此刻卻無力地攤開著。
李玄策伸出自己的手,寬厚、有力,帶著長期握槍和簽署文件留下的薄繭,輕輕覆在張強微涼的手背上。沒有言語,隻有掌心傳遞過去的、沉甸甸的溫度和力量。
時間在儀器的滴答聲中靜靜流淌。
他仿佛看到三個月前,張強第一次站在他麵前報到時,那緊張得微微發紅的臉龐,努力挺得筆直的脊梁。看到他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眼神倔強的樣子。看到他閒暇時偷偷翻看手機裡一張小女孩照片時,嘴角不自覺揚起的、有些傻氣的笑容——那是他相依為命的妹妹。
“鷹巢…”病床上,一聲極其微弱、如同囈語般的聲音響起。
李玄策立刻收攏思緒,身體微微前傾:“我在。張強,感覺怎麼樣?”
張強的眼皮艱難地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一條縫隙,眼神有些渙散,帶著劇烈的痛楚和茫然。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視線聚焦在床邊模糊的人影上。
“頭…好疼…像…像要裂開…好多…好多聲音…好多…影子…”他的聲音斷斷續續,氣若遊絲,每一個字都帶著痛苦的顫抖,“他們…他們…在笑…小孩…在哭…血…好多血…”
李玄策的心猛地一揪。這是意識衝擊後殘留的精神創傷幻象。他握緊張強的手,聲音低沉而穩定,帶著一種能穿透迷霧的力量:“聽著,張強。那些都是假的,是敵人塞進你腦子裡的垃圾。你已經安全了,我們在醫院。任務完成了,目標被抓住了,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他重複著“安全”、“完成”、“很好”這幾個詞,像錨點一樣,試圖將年輕戰士瀕臨破碎的意識拉回現實。
張強渙散的眼神似乎有了一點點微弱的焦距,艱難地落在李玄策臉上。他嘴唇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回握了一下李玄策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指。那一下回握,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帶著一種生命本能般的信賴和回應。
李玄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微弱的力道。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塞,用更堅定的聲音說:“彆怕。好好休息,配合治療。我保證,你會好起來的。你妹妹…還在等你回家。”
聽到“妹妹”兩個字,張強渙散的眼神裡似乎閃過極其微弱的光亮,一滴淚水毫無征兆地從眼角滑落,沒入鬢角的繃帶裡。他嘴唇又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眼睛再次疲憊地合上。
李玄策沒有再說話。他隻是維持著那個姿勢,寬厚的手掌緊緊包裹著那隻年輕的手,傳遞著無聲的承諾和力量。窗外,城市的燈火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執著地亮著,像散落在地上的星辰。儀器的滴答聲,如同心跳,在這寂靜的病房裡規律地響著。
長夜依舊深沉,望不見儘頭。但就在這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裡,在這冰冷的病房中,在兩隻緊握的手之間,在那窗外不屈的燈火裡,在那儀器屏幕上穩定跳動的綠色光點中,一點微光,倔強地亮著。它微弱,卻足以刺破絕望;它渺小,卻承載著生命最沉重的份量,照亮著守護者腳下永不停歇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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