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搪瓷缸裡的轉型陣痛(2015年1月3日09:00)_金蘭厭勝劫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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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搪瓷缸裡的轉型陣痛(2015年1月3日09:00)(1 / 1)

臘月的寒風像裹著冰碴的鞭子,抽打著沈陽鐵西區空曠的街道。年節剛過,空氣裡殘留的硝煙味還沒散儘,就被一股更沉鬱的氣息壓了下去——那是機油、鐵鏽和無聲的焦慮混合的味道,源頭正是那棟曾象征榮光、此刻卻彌漫著惶惑的沈陽第一精密機床廠主車間。

巨大的車間穹頂下,光線被蒙塵的玻璃天窗切割成渾濁的柱狀。百十號人,多是鬢角染霜的老師傅,沉默地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圍著一台嶄新的、泛著冷硬金屬光澤的德國進口數控機床。那機器像一頭沉默的鋼鐵巨獸,無情地宣告著他們引以為傲的手藝即將被淘汰。空氣凝滯得如同冷卻的鑄鐵,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阻力。

“咣當——!”

一聲刺耳的爆響撕裂了沉寂。一隻印著紅五星、邊緣早已磕碰得露出黑鐵的搪瓷缸,被狠狠摔在德國機床光潔的底座上,白瓷碎片四濺,如同碎裂的勳章。缸身上“1998年先進生產者表彰”的紅字在陰影裡格外刺目。

“瞅瞅!瞅瞅這鐵疙瘩!”王鐵柱的徒弟二牛,一個二十出頭、虎背熊腰的小夥子,眼睛赤紅,指著那台德國機器,聲音因激動而嘶啞,“它來了,我們就要滾蛋!德國人的係統金貴,手指頭一點,車刀就自個兒轉!還要我們這些磨了幾十年車刀的‘老廢物’乾啥?它要逼死老師傅啊!”他粗糙的手掌拍打著冰涼的機床外殼,發出沉悶的響聲,指關節泛白。幾個老工人彆過臉去,渾濁的眼睛裡泛起水光。角落裡,王鐵柱抱著胳膊,眉頭擰成疙瘩,古銅色的臉膛像一塊沉默的礁石,任由徒弟的憤怒拍打。這車間,這機床,浸透了他半輩子的汗水和榮光,也見證了李玄策當年臨危受命、銳意改革的崢嶸歲月。此刻,這冰冷的現實像淬火的冰水,澆得人透心涼。

突然,一陣輕微的、帶著焦糊味的“滋啦”聲,從車間最深處幽幽傳來,像垂死的歎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那是角落裡一台被遺忘的、落滿灰塵的老式車床——正是1998年李玄策任廠長時力排眾議引進的第一批國產先進設備之一,如今已是明日黃花。一縷詭異的青煙正從它的齒輪箱縫隙裡嫋嫋升起,帶著機油過熱的獨特氣味。

陪同李玄策夫婦前來調研的廠方領導臉色一變,剛要叫人處理,方清墨已輕盈地走了過去。她今日穿著素雅的米白色羽絨服,圍巾鬆鬆挽著,在這充滿鋼鐵與油汙氣息的空間裡,像一株清雅的蘭草。她蹲下身,柔和的側臉線條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沉靜。沒有猶豫,她拔下發髻上一根樸素的銀簪——那是李玄策早年送她的定情物,簪頭是朵鏤空的梅花。她用簪尖小心翼翼地探入齒輪齧合的縫隙,屏息凝神,手腕極其穩定地一挑。

半張泛黃、沾滿烏黑油汙的殘破紙片,被銀簪輕柔地勾了出來。紙片邊緣焦卷,顯然被高溫炙烤過。方清墨將它托在掌心,走到一扇積滿灰塵、卻恰好透進一縷冬日蒼白陽光的窗戶下。陽光穿過玻璃上的冰花,斑駁地灑在那片汙穢的紙片上。

奇跡發生了。

浸潤了機油、本應模糊一片的紙麵,在陽光照射下,幾個墨色古字竟從油汙中清晰地凸顯出來,邊緣甚至泛著細微的、近乎金屬的暗金色光澤——“槁栗微刓”。方清墨的指尖輕輕拂過那四個古奧的篆字,低語道:“這是《考工記》裡記載的微雕絕技,‘槁栗’指堅韌的硬木,‘微刓’是極細微的切削雕琢……失傳已久了。”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車間裡,帶著一種穿透時光的悠遠。

一直沉默觀察的李玄策,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他大步上前,沒有去碰那紙片,而是直接拿起它,穩穩地覆在了旁邊那台德國數控機床的操作麵板上——那塊光滑的、布滿德文標識的液晶觸摸屏。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當那張沾滿油汙、來自古老東方的殘頁接觸屏幕的瞬間,屏幕猛地亮起!原本冷硬的德文界麵如同水波般蕩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動著溫潤玉色光芒的中文篆體菜單!【榫卯校準】、【微痕補綴】、【氣韻導引】……一個個充滿古意的選項,在屏幕上流轉生輝。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那些滿腹怨氣的工人和一臉錯愕的廠領導。冰冷的德國機器,竟在這張殘破古紙的“點化”下,流淌出中華文明的脈搏。

李玄策深邃的目光掃過屏幕上那些古樸的篆字,又落回那“槁栗微刓”四個字上,嘴角緩緩勾起一絲了然的弧度。他利落地打開隨身攜帶的黑色公文包,抽出的不是文件,而是一本封麵磨損、紙頁泛黃的線裝書——《天工開物》。他翻到記載微雕技藝的一頁,朗聲念道:“‘昔有奇工,能於桃核之上,刻舟覆而人物不驚,毛發畢現…’鏨刻之術,精髓豈在刀之利鈍?而在乎心手相應,意在刀先!”

他的目光如炬,直射向猶自憤懣的二牛:“二牛!廠裡報廢的硬質合金鑽頭,找幾根來!按這古法所載,磨成針形刻刀,尖細如毫芒!王工,”他轉向老同學王鐵柱,眼神裡是信任與托付,“這淬火定型的活兒,非你這‘鐵手’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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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柱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眼中熄滅已久的光驟然亮起。他低吼一聲:“好!”猛地甩掉身上的舊棉襖,露出筋肉虯結的古銅色臂膀,大步走向淬火槽。二牛也像被注入了新的力量,飛快地跑去翻找廢料。

爐火熊熊燃起,映紅了王鐵柱堅毅的臉龐。一根磨得尖細如針的合金廢鑽頭被燒得通紅,散發出刺眼的白熾光芒。王鐵柱屏住呼吸,赤著上身,肌肉塊塊隆起,用特製的長鉗穩穩夾住那一點熾白,手腕沉穩如磐石,緩緩浸入旁邊盛滿冰冷淬火液的巨大石槽。

“嗤——!”

刺耳的汽化聲猛然炸響!滾燙的金屬與冰冷的液體激烈交鋒,大股濃密的白霧瞬間騰起,翻滾著直衝車間高大的穹頂。就在這翻騰的蒸汽雲霧之中,一個巨大、渾圓、陰陽流轉的太極圖案,竟清晰地顯現出來!那圖案在空中持續了數秒,才緩緩消散,帶著一種震撼人心的道韻。

淬火完成。王鐵柱將那冷卻的刻刀取出,刀身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暗藍流光。他小心翼翼地將刀尖湊近方清墨手中那片《考工記》殘頁。陽光下,眾人清晰地看到,那刻刀尖端極其細微的天然紋路,竟與殘頁上“槁栗微刓”幾個字的筆鋒走勢、轉折頓挫,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分毫不差!仿佛這刀,本就是為解讀這千年古技而生!人群中發出一片難以置信的驚歎。

無需更多言語。幾位白發蒼蒼、手指關節粗大的老師傅默默上前,眼神裡重新燃起了屬於匠人的驕傲光芒。他們接過那神奇的刻刀,湊到那台“罷工”的老車床卡死的精密齒輪旁。沒有複雜的程序,沒有冰冷的屏幕指令。他們布滿老繭的手指穩定而輕柔地撚動著那細如毫芒的刻刀,眼神專注得如同在雕琢傳世玉器。刀尖在堅硬的合金齒輪上劃過,發出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沙沙”聲,如同春蠶食葉。每一次落刀,都帶著一種沉澱了數十年的手感與直覺,每一次微調,都仿佛與齒輪內部的應力在對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最後一位老師傅直起腰,擦去額角的細汗時,卡死的齒輪被修複如初。技術員用最精密的電子千分尺反複測量,最終報出的數據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修複後的齒輪關鍵尺寸誤差,竟然比那台嶄新的德國設備標注的精度極限,還要低整整0.002毫米!

“好!!”震天的歡呼聲猛地爆發出來,衝散了車間裡積鬱的陰霾。二牛激動地漲紅了臉,用力拍著身邊的老師傅。王鐵柱看著重新轟鳴運轉起來的老夥計,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露出久違的、如釋重負的笑容,他看向李玄策,用力點了點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方清墨輕輕撫摸著那片立下奇功的殘頁,準備將其收好。就在指尖觸碰的刹那,她敏銳地感覺到紙頁邊緣一處微不可察的、比蟬翼更薄的夾層。她用銀簪梅花簪頭極其小心地挑開一道縫隙,裡麵竟藏著一小片更古老、更堅韌的皮紙,上麵用墨色繪製著幾個奇特、扭曲如蟲鳥的符號。

“玄策,你看這個……”方清墨將皮紙遞過去,眉頭微蹙。

李玄策接過,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光仔細端詳。那符號古老而陌生,透著一股來自遙遠時空的神秘氣息。“西夏文?”他低聲沉吟,指尖劃過那些奇異的筆畫,眼神變得深邃莫測。這無意中發現的坐標,像一把鑰匙,悄然指向了另一扇未知的門。他不動聲色地將皮紙收進貼身口袋,目光掃過煥發新生的老車床和激動的人群,心中已有定計。

“同誌們!”李玄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壓下了車間的喧囂,“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老祖宗傳下來的智慧,加上我們這雙靈巧的手、這顆鑽研的心,就是咱們中國工人最大的底氣!老廠要新生,不是要拋棄老師傅,而是要讓大家的手藝,在新天地裡發揚光大!這‘槁栗微刓’,就是新路的起點!”

他走到那台德國機床前,屏幕上流轉的篆體中文溫潤如玉。“洋機器是好,但也要懂得‘馴服’它,讓它為我們所用!”他手指在【微痕補綴】的選項上輕輕一點,屏幕光芒流轉,“從今天起,成立‘古技新研’攻關小組!王鐵柱任組長,老師傅們做骨乾,二牛你們年輕人打下手!咱們就用這老祖宗的智慧,讓這些‘洋鐵牛’,也認得咱中國字,服咱中國匠人的管!”

車間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冰冷的鋼鐵叢林,仿佛被注入了滾燙的熱血和希望。角落裡,那台重新轟鳴的老車床,齒輪咬合的聲音格外清脆有力,仿佛一個曆經滄桑的老兵,重新挺直了脊梁,與新夥伴一起,奏響了一曲融合古老智慧與現代力量的、屬於中國製造的鏗鏘樂章。而那枚靜靜躺在李玄策口袋裡的西夏文坐標,如同一個沉入深水的錨點,預示著更洶湧的暗流即將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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