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寒風卷著梧桐葉撲進陶然亭,石桌上楚河漢界早被積雪覆蓋。張大爺枯手捏著“炮”字棋子在漲停板綠柱間顫抖,收音機裡女播音員機械報數:“滬指單日跌幅5.3,創業板重挫8.7...”
“老哥,該跳馬保帥了。”對座穿舊工裝的老王推過保溫杯,枸杞在沸水裡沉浮如血點。他胸前“哈市第一精密”廠徽早褪成灰白——那是王鐵柱廠裡三十年前的老標。
觀寰閣地下指揮室,紅綠數據流在穹頂奔湧。
李玄策指尖劃過全息屏上暴跌曲線,對國安舊部沉聲道:“查這三條暗渠。”
屏幕炸開三朵墨跡:
1.跨境“熱錢螞蟻”:單日超百億港元異常流入
2.場外配資“黑蜘蛛”:杠杆率飆至110
3.輿情“毒蜂群”:微博話題股災2.0閱讀量破十億
“境外做空勢力在玩火。”前絲路經濟安全局長陳岩冷笑。他軍裝肩章已卸,但腰間仍佩著李玄策所贈和田玉帶鉤——鉤首螭龍紋在警報紅光中似要騰空。
李念墨突然接入視頻:“爸,引力波探測器捕捉到異常!”
她身後實驗室屏幕裡,宇宙背景輻射波紋竟與k線圖跌勢重合。少女將《孫子兵法》投映到星圖間:“您看,其疾如風侵掠如火——像不像金融攻擊的‘奇正之道’?”
“正兵治心,奇兵斷腕。”李玄策抓起朱砂筆在《鹽鐵論》扉頁疾書:
“民富則國富,本亂則末危”
公園長椅上的收音機突然刺響。
“特彆插播:證監會宣布暫停熔斷機製!”張大爺手中棋子啪嗒墜地。老王彎腰去撿時,瞥見棋盒底泛黃的《工人日報》——頭版正是1998年李玄策在鬆花江大堤扛沙袋的照片,標題《技術員以身為樁阻管湧》。
“您認得這小夥?”張大爺渾濁眼睛突然亮起。
老王用袖口擦去照片積雪:“當年哈爾濱機械隊的小李子,現在...”他望向陶然亭碧波島,隱約可見便衣警衛環繞的觀瀾軒。
金融戰火在深夜白熱化。
陳岩將密報拍在案頭:“黑石基金通過離岸公司狂拋銀行股!輿情監測到三十七家‘股評大v’同步唱衰...”
全息屏突然血紅警示:某城商行客戶擠兌!
李玄策閉目拈起案頭圍棋子,黑白玉石在他掌心沁出寒意:“還記得2008年雷曼時刻嗎?恐慌比真金白銀更致命。”
他忽然將棋子按進《天工開物》冶鐵圖:“啟動‘定海針’——讓人民銀行的老陶唱段空城計。”
三分鐘後,央視財經頻道緊急插播。白發經濟學家陶行知在書房鏡頭前,不緊不慢往景德鎮青花瓷缸插梅花:“諸君看這梅枝,淩寒獨自開是因根基深紮凍土。”他忽然舉起一截樹根,“就像我國外彙儲備,三萬億足可滋養春芽。”
擠兌人群在銀行監控裡漸漸消散。張大爺家電視前,老伴嘟囔:“這老頭插花比股評好看。”
李天樞在此刻闖入風暴眼。
男孩抱著畫板衝進指揮室,炭筆速寫驚得陳岩倒抽冷氣:
張大爺的棋盤化作滔天巨浪
浪中沉浮著生鏽的齒輪與機床
王鐵柱在機床頂高舉“炮”字棋
“實體經濟...”李玄策猛然攥緊兒子肩膀,“你在公園看見什麼?”
“齒輪在哭。”男孩指尖戳向畫中機床,“有個爺爺說‘小李子救過冰城’。”
滿室死寂。李玄策抓過加密電話:“接東北工業振興辦!王鐵柱廠的技改方案立刻上綠色通道!”
破曉時分,陶然亭霜掛如銀。
張大爺掀開棋盒準備收攤,盒底突然滾出枚錯金銅錢——正是寄給陳教授的同款戰國幣。
“老哥留步!”觀瀾軒裡奔出便裝青年,“有位故人托我傳話。”他展開卷軸,蒼勁行書映雪生輝:
棋失一子莫焦灼
國重千鈞在根基
落款處鈐“守義”朱印——李玄策祖父名諱。
張大爺顫巍巍摸出老花鏡,鏡腿還纏著1988年廠裡勞模獎的膠布。當他看清銅錢背麵刻的“齊刀”古篆,突然老淚縱橫:“告訴小李子...當年機械隊的小張,信他!”
雪幕深處,李天樞將新畫貼在觀寰閣落地窗:
驚濤化作春水,生鏽齒輪萌發新芽,芽尖托起一輪銅錢大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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