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鐵砧淬新刃(2017年2月5日)_金蘭厭勝劫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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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 鐵砧淬新刃(2017年2月5日)(1 / 2)

北國的二月,朔風如刀。鉛灰色的天幕沉沉地壓著廣袤的東北平原,哈市郊外,昔日機器轟鳴、煙囪林立的國營第一精密刀具廠舊址,如今矗立起一座嶄新的建築群——國家高端材料與精密製造工程中心。寒風卷著細碎的雪沫,抽打在冰冷的合金外牆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無數微小的冰針在彈奏。

實驗樓深處,一間標注著“極端服役材料實驗室”的巨大空間裡,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與窗外的酷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室內一股幾乎肉眼可見的、裹挾著金屬粉塵的熱浪。巨大的真空感應熔煉爐發出低沉的嗡鳴,爐膛內熾白的光焰透過觀察窗,將整個實驗室映照得一片通明,光影在鋥亮的不鏽鋼設備和管道上跳躍流淌。空氣裡彌漫著一種獨特的、混合了高溫金屬、特種油脂和臭氧的複雜氣味。

王鐵柱就站在這片光與熱的中心。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沾著幾點深褐色油汙的深藍色連體工裝,身形依舊敦實如鐵砧,隻是背脊似乎比年輕時更顯粗壯,歲月在他黝黑粗糙的臉龐上刻下了深刻的溝壑,鬢角也已染上霜色。但那雙眼睛,卻比熔爐裡的火焰還要灼亮,緊緊盯著操作台上,一枚比巴掌略小、形狀奇特、通體泛著暗沉銀灰色金屬光澤的試件。

“降溫速率再壓百分之三!保持梯度!老劉,注意真空度!”他的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穿透了機器的噪音,回蕩在實驗室內。幾個同樣穿著工裝、神情專注的年輕研究員在他指令下,緊張而有序地調整著控製麵板上複雜的參數。

實驗室厚重的氣密門無聲滑開,帶進一股走廊的涼氣。一個穿著深灰色羊絨夾克、身形挺拔的身影悄然走了進來。他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安靜地站在靠近門口的陰影裡,目光掃過這熟悉又陌生的火熱戰場,最終落在了王鐵柱那全神貫注的背影上。

是李玄策。他沒有帶任何隨從,衣著樸素得如同一個來參觀的技術乾部,眉宇間那份曾經在國安部指揮中心磨礪出的銳利鋒芒,如今已沉澱為一種更深的、如同古井般的沉靜與洞察。隻有眼底深處,在看到老同學背影的刹那,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和感慨。

他靜靜看著。看著王鐵柱布滿老繭、指關節粗大的手,小心翼翼地用特製的夾具夾起那枚尚有餘溫的試件,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初生的嬰兒。那雙手,曾經在哈市老廠的淬火池旁,無數次浸入滾燙的油液和冰冷的水中,在鐵與火中鍛造著刀具的鋒芒。如今,它們鍛造的,是支撐大國重器翱翔九天的筋骨。

“成了!這次成了!”一個年輕研究員看著儀器屏幕上跳動的數據,忍不住低呼出聲,臉上滿是狂喜。

王鐵柱卻沒有立刻回應。他緊鎖著眉頭,將試件湊到眼前,就著熔爐觀察窗透出的強光,細細地、一寸寸地審視著試件的表麵。光線在他溝壑縱橫的臉上投下明暗的陰影,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在審視一件稀世珍寶,又像在聆聽金屬無聲的訴說。

足足看了幾分鐘,他才緩緩直起身,長長地、極其沉重地籲出一口氣,那氣息在灼熱的空氣中凝成一小團白霧。他轉過身,臉上的凝重並未完全散去,但眼底深處卻燃起一團疲憊而滿足的火光。

“玄策?”他的目光終於掃到了門口陰影裡的人,愣了一下,隨即,那張被高溫和歲月熏烤得黝黑的臉龐上,瞬間綻開一個無比燦爛、如同孩童般純粹的笑容,露出兩排依舊結實潔白的牙齒。“哎呀!老同學!你啥時候貓進來的?咋一點動靜沒有?”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聲音洪亮,帶著濃重的東北腔,伸出那雙沾著油汙和金屬粉末的大手。

李玄策也笑了,那笑容發自心底,衝淡了他眉宇間的沉靜,顯露出一種久違的鬆弛。他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握住了王鐵柱滿是油汙和老繭的手。兩雙跨越了二十多年歲月的手,一粗糙有力,一修長沉穩,在實驗室熾熱的空氣中緊緊相握。

“剛到,看你們正到關鍵處,沒敢打擾。”李玄策的聲音溫和而清晰,目光落在王鐵柱手中那枚試件上,“這就是‘盤龍金’?聽說是給‘大鵬鳥’心臟用的?”他用的是業內約定俗成的代號。

“可不就是它嘛!”王鐵柱提起這個,眼睛又亮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托著那枚小小的試件,如同托著千斤重擔。“航空發動機渦輪葉片,要在上千度的高溫地獄裡打轉,承受的離心力能把大象都撕碎!這玩意兒,要求抗高溫、抗蠕變、抗氧化、抗疲勞……還得輕!簡直是要把一堆互相打架的要求硬捏在一起!”他語氣裡帶著科研人特有的那種既抱怨又自豪的勁兒。

他引著李玄策走到一個安靜的測試分析台前,將試件輕輕放進特製的掃描支架裡。“難啊!之前搞了幾十爐,不是高溫強度不達標,就是組織穩定性不夠,要麼就是該死的熱疲勞裂紋早早冒頭。卡脖子卡得死死的!”他指著旁邊一個透明展示櫃裡幾枚表麵布滿細密裂紋、或顏色異常、或扭曲變形的失敗樣品,語氣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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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策俯身,隔著玻璃仔細看著那些失敗的“戰士”,眼神專注,仿佛能透過它們看到背後無數個日夜的艱辛與汗水。他沉聲問:“這次突破的關鍵是什麼?”

王鐵柱聞言,臉上那股子豪邁勁兒忽然沉澱下來,他拿起操作台上一本邊緣磨損、寫滿了密密麻麻數據和手繪草圖的硬皮筆記本,翻到其中一頁。上麵除了複雜的公式和曲線,赫然用紅筆圈著一行字:“火候之道,陰陽相濟,剛柔並濟,過猶不及。”

他指著這行字,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泛黃的紙頁,眼神變得悠遠而感慨。“玄策啊,你還記得不?當年在哈廠那會兒,我整天就琢磨我那淬火池子裡的溫度、時間、冷卻油配比,追求那一個‘硬’字,差點把自己都淬成塊鐵疙瘩。是你小子,有天晚上在廠門口的小館子,啃著豬頭肉,喝著老白乾,跟我胡咧咧啥《易經》裡的陰陽平衡,說啥‘孤陽不生,獨陰不長’,還扯什麼淬火也是‘火候’的藝術,不能光想著‘剛’,還得有‘韌’,講究個‘節奏’……”

李玄策的思緒也被拉回了二十多年前那個彌漫著機油和劣質白酒氣味的夜晚,他莞爾一笑:“那時候年輕,瞎說八道。”

“瞎說?”王鐵柱猛地拔高了聲音,眼睛瞪得溜圓,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認真,“才不是瞎說!這回攻關,我們試遍了各種先進合金配方、精密控製工藝,可就是差那麼一口氣!材料性能總是顧此失彼!有天半夜,我盯著爐子,腦子裡嗡嗡的,突然就想起你當年那番‘陰陽火候’的歪理邪說!靈光一閃啊!”他激動地揮舞著筆記本。

“我就琢磨,咱們這材料,是不是也犯了當年我淬火的老毛病?光想著堆‘剛’高溫強度),把‘韌’熱穩定性、抗疲勞性)給逼到牆角了?這‘剛’和‘韌’,不就是一對陰陽嗎?”他指著筆記本上複雜的相變曲線圖,“後來,我們不再一味追求單次熔煉的極限性能,而是把整個熱處理過程,看成一場有‘起承轉合’的交響樂!調整了多次回火、時效的‘節奏’!強化相析出的‘勢’要猛,但要快進快出;穩定基體的‘調’要慢,要細水長流!讓‘剛’和‘韌’在時間和溫度的維度上,像陰陽魚一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後達到一個動態的平衡點!”

他越說越興奮,黝黑的臉上泛著紅光,唾沫星子都快濺到圖紙上了。“你猜怎麼著?嘿!這一下,就通了!這次試件的組織均勻性、高溫持久強度、抗熱震疲勞性能,全部達標!甚至某些指標還超出了預期!”他用力拍著筆記本,發出“啪啪”的響聲,如同擂響了得勝的戰鼓。“玄策,你這‘火候’的歪理,是真管用!它救了我們整個項目!”

李玄策看著老同學眼中那純粹而熾熱的喜悅,看著他布滿老繭的手緊握著那本凝聚著智慧與汗水的筆記本,心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感慨與敬意。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王鐵柱那厚實如鐵的肩膀,力道不大,卻蘊含著千鈞的肯定。

“鐵柱,這不是我的歪理管用。”李玄策的聲音低沉而鄭重,目光掃過實驗室裡那些年輕而充滿朝氣的麵孔,“是你,是你和你的團隊,把這份源自古老匠心的智慧,用在了最前沿的科技攻堅上!是你們這份‘匠心’——這份對極致的追求,這份在鐵砧上千錘百煉、在熔爐前百折不撓的執著精神,才是真正支撐起大國重器的脊梁!‘匠心’二字,重逾千鈞!”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王鐵柱飽經風霜卻依舊精光四射的眼睛上,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洞察。“這‘火候’,不僅在爐子裡,更在人的心裡。急不得,躁不得,也緩不得。要像你把握這次熱處理的節奏一樣,懂得何時發力,何時涵養。這份定力,這份‘匠心’,才是我們最寶貴的財富。”

王鐵柱聽著,臉上的興奮漸漸沉澱,化為一種更深沉的認同。他用力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最終隻是用那雙沾滿金屬粉末的手,再次重重地握了握李玄策的手。一切儘在不言中。

“不過,”王鐵柱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愁容,“玄策,現在材料初步是成了,可後續大規模生產的設備協調……有點卡殼了。需要鄰省一個兄弟單位的高精度熱等靜壓設備配合做下一階段的致密化處理,可他們那邊排期太滿,任務太重,我們這邊又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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