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曉春意!
“既然你們都這麼悠閒自在,那我便不在這裡自討沒趣了。反正也是大晚上了,你們兩個自己睡著吧,我走了。”她說完這句話,還十分應景地打了個哈欠,便起身要出門。
一步,兩步,三步,她直接走了出去。後邊虛箬竹重新半倚在晚甘棠身上,嘟囔了一句“半夜三更,過來乾什麼啊?有事明天再說吧……”這句話一傳過來,霓染腳下一個趔趄,要說原來還有一點留戀,現在是半分也沒有了。這到底有多厚顏無恥?這臉皮厚得……不知道有沒有霜宗的保護罩厚。
等她走了,虛箬竹才懶懶地說道“那個什麼羽然真人,是真的會使空間法術嗎?要是一千年等於一天,那現在,豈不是才過去了一個多月?更不要說,萬一恢複正軌,我們還記不記得這幾個月的事情了……”他想想要是這麼幾千年等於一個月的話,他突然有了個想法。
要不,趁著時間還多,他趕緊帶著甘棠去外麵玩玩?更簡單一點,乾脆把所有事情該辦的都辦完,最後再重新開始也行。早知道,就不應該把人家逼走,還想再問問呢。不過羽然真人早就退位了,不應該已經死亡了嗎?聽霓染的口氣,好像真人還活著一般。
他越想越不對勁,心裡盤算著找霓染問問的念頭,卻被旁邊的人拉住了袖子,接著就被拽進了被窩。他的心一下子亂了,隻看見晚甘棠對著他比了個“噓”的手勢,就用口型說道‘有人來了。’虛箬竹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便是不會是霓染叫來的吧?第二反應就是他直接縮進了被子裡,打定主意不管晚甘棠怎麼叫,也絕對不出來了。這樣子,就好像兩對私會的小情侶一樣,被家人發現了就趕緊讓其中一個人藏起來。。
外頭一陣嘈雜,有尖亮的叫喊聲,有劍光的交錯聲,甚至還有刀劍入肉的悶聲。兩人互相詫異地對視一下,然後一個一個拔出泠劍,一個沐劍出鞘。然後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晚甘棠默默收回了泠劍,把腰間那柄倡劍給拿了出來……
晚甘棠忍不住小小吐槽了一下,長劍就是倡劍,藍劍就是泠劍,木劍就是沐劍,那再來個短劍就叫緞劍了嗎!就聽見外麵一聲“糟糕!我的緞劍被折斷了!變成真的斷劍了!”她一愣,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把虛箬竹丟了出去,隻得默默扶額。
虛箬竹正半睡半醒,便被一股大力扯了起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正在半空中。他來不及思考,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就緩緩落了下來,看著麵前幾百名黑衣人,就是一記大招打了出去。接著,他看著這一幕,瞠目結舌。那些黑衣人竟然像是什麼都沒感應到,直接就繼續衝過來。
他連忙往裡頭喊了一聲“甘棠。”聲音並不大,而晚甘棠從裡頭探出頭來,一看見這副景象,反手就是一招“亮月膠化”,將那些黑衣人牢牢禁錮在光幕裡。其中領頭者看見這個,似乎有點慌亂,裡麵的黑衣人牟足了勁兒砍向光幕,卻是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一道道劍氣劃過,想閃避也無處可逃,細看卻發現並不會真正見血,隻是恐懼彌漫在心神之中。
趁此機會,晚甘棠從裡頭閃身出來,心急如焚道“阿霓,那是什麼東西?”她明明嘴裡在問詢,可眼睛卻盯著虛箬竹,上上下下幾乎要再使出個透視眼的術法看看他有沒有受傷。至於那句話,純粹就是下意識問過去的,問完她也懵了怎麼自己使喚起霓染這麼熟練?自己和這霜宗宗主有關係麼?
“那是欖玫殿下手下的護衛軍,目前聽從羽然真人差遣。宗主,他們幾個會不會是被收買了?”霓染直接點明了這個身份,羽毛聽見“羽然真人”四個字的時候,身子一抖,眼中閃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卻在聽到下一句的時候收了回去,此刻他無比期盼這幾個人會被收買,他不相信“自己”會過來傷害自己,更不會暗殺宗主還有阿霓阿峨阿豐!
他更盼望的,便是霓染看錯了,這並不是羽然真人手下的軍隊,他心裡還要好受些。畢竟一想到是“自己”派人來刺殺霜宗的,他心裡就愧疚難安。卻見晚甘棠並不以為意,而是淡淡道“我最近有所頓悟,自己琢磨出來一套劍法,你們且看好了,要是能學,都學幾招。”
她說完不消片刻,那光幕也就已經破碎,裡麵傷痕累累的各個黑衣人就陷入了晚甘棠隨手使出來的“正氣凜雲”各種劍氣的包圍,劍氣在裡頭橫衝直撞,偏偏三道劍氣總有一兩道能擊中那些黑衣人。晚甘棠臉色也有點蒼白。心口又隱隱作痛,提醒她,現在不能繼續放大招數了。她便往劍氣包圍圈那裡繼續施展劍術。
先是一道整序伊吟,那整整齊齊九道劍氣刺向正中間的黑衣人。他冷笑一聲,手中匕首轉了個花樣,直直迎了上去,看到這一幕,霓染像是想起了什麼,大喊一聲“都快閃開!”她這一聲剛傳出去,就見九道劍氣更是被他隨手化去,而淬了毒的匕首就被射了過來。
明明是射向晚甘棠的,卻在關鍵時刻轉了個彎,向著旁邊困意襲來毫無防備,正靠在牆上小睡的虛箬竹。他眼眸劃過一絲陰冷的光,又在頃刻間射了十幾把匕首出來,上麵閃著綠瑩瑩,紫閃閃的光,一看就知道淬了不同的劇毒!
晚甘棠仔細瞧瞧,發現要是自己去給虛箬竹擋,她就一定會被刺中,要是給自己擋,虛箬竹就會被刺中。要是一下子打掉所有的匕首,她就會喪失行動力……所以她最後還是決定,一下子打掉所有的匕首,保全大家。於是,她發了一招慢裳九鳳,完美地控製住了那些匕首,讓它們懸浮在半空中,等上麵靈力喪失,“哐當”一聲墜落在地上。
以後她想起來這件事情,追悔莫及。要是能重新選擇,她一定不會這麼做。她做了一個讓她平生懊悔的決定,所付的代價,也是無與倫比。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召喚,來自於死神鐮刀殘忍的切割,來自於飽受摧殘的天真爛漫,來自於不得不說的身世,來自於自己的身份,來自於痛徹心扉的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