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夏天是從喉嚨裡一絲若有若無的癢開始的。
周二清晨,他站在公寓狹小的廚房裡,等著咖啡機完成工作。
窗外,城市正在蘇醒,晨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劃出條紋。
陳默清了清嗓子,那種刺癢感仍在,不嚴重,但持續不斷,像是吸入了一縷細小的絨毛。
“早啊。”隔壁陽台傳來招呼聲。
是鄰居老李,正在給他的十幾盆花草澆水。
老李退休五年,把全部熱情都奉獻給了這些植物。
陳默點點頭,舉起咖啡杯示意。
老李臉上泛起一抹慈祥的笑容,像是看到優秀的後輩一樣。
“小陳,最近工作還好吧?有沒有交到女朋友啊?”
陳默嗆一口咖啡,正要擺手回答,看到老李突然彎下腰,發出一陣急促的咳嗽,肩膀隨之抖動。
“沒事吧,李老師?”陳默關心地問。
老李擺擺手,臉色有些發紅:“沒事沒事,就是有點過敏。
夏天嘛,你懂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花草,“這些小家夥開始散播花粉了。”
陳默笑了笑,正要回屋,幾架軍機突然從頭頂掠過,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緊接著,三架、五架……整整一個飛行編隊飛掠而過,似乎是在執行什麼任務。
陳默和老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作為體製內成員,很多時候,一些特殊事件他們內部是知道的。
特彆是軍隊在城區執行任務,很有必要通知政府部門打配合。
這種不事先通知,低空飛掠行為,是違反相關法規的,容易造成不良影響。
不過也沒多想,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科員。
跟老李打了個招呼後,就轉身回屋了。
回屋瞬間,他注意到自己的手微微發抖,把這點異常歸因於咖啡因攝入不足。
地鐵通勤比平時擁擠。
陳默抓著扶手,努力在人群中保持平衡。
他對麵站著一位年輕母親,懷裡抱著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女孩。
孩子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眼神有些渙散。
“媽媽,我頭暈。”小女孩嘟囔著,聲音細小。
年輕母親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眉頭緊鎖:“快到了,寶貝,看完醫生我們就回家。”
陳默下意識地往後挪了半步。
“讓一下!讓一下!”
地鐵通勤工作人員從陳默身邊擠過,大聲呼喊,神色嚴肅,急匆匆衝向車廂尾部。
陳默踮起腳尖,好奇望去。
通過晃動的人群,看到一名約莫四十歲左右男子躺在地上,猶如觸電般不斷抽搐。
他臉色青紫,嘴唇發白嘴角流出不明的黑色液體。
不過很快,陳默就收回了目光。
他看到通勤人員已經進行了急救措施,並不需要他的幫助。
“仁濟中心醫院站到了,請乘客們有序下車。”
陳默車廂廣播報出醫院那一站時,將近三分之一的人下了車,這個比例高得異常。
辦公室裡,氣氛有些渙散。
陳默的工位在應急辦大開間的角落,能觀察到整個部門的情況。
今天至少有四個座位空著。
“小張和老王都請假了,同事趙姐端著茶杯路過時解釋道,“家裡孩子發燒,學校要求接回去。”
陳默點點頭,打開電腦。屏幕右下角彈出一條本地新聞:《本市進入流感高發期,衛生部門呼籲市民加強預防》。
“又是流感季,”趙姐湊過來看了一眼,啜了口茶,“我女兒幼兒園班上已經五個孩子請假了。老師說如果明天再增加,可能要考慮停課幾天。”
陳默想起地鐵上的那對母女,喉嚨的刺癢感似乎加重了。
中午去樓下餐廳吃飯時,陳默發現常去的麵店門口貼了張手寫通知:“因店員身體不適,今日提前打烊,敬請諒解。”
他們隻好去了隔壁的快餐店。排隊時,前麵兩個穿著附近辦公樓製服的年輕人正在聊天。
“jason今天也沒來,聽說高燒快40度。”